“娘,您先起來,這次是我陪相公去的,不怕,都有我呢!”易娘稍稍蹲下身去扶了一把跌倒在地的孃親,爹也太狠心了,怎麼可以隨便將孃親摔倒在地呢!萬一傷到了那兒可怎麼辦?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增加心理負擔就儘量減少這方面的隱患。
“易娘,賢兒可都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將他帶回來!”田氏扒拉在地上不肯起來,聲音哽咽的懇求著兒媳婦,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少了他就像是被割了一塊心頭肉,能不心疼麼?能不擔憂嗎?最難的就是這些做父母的,小的時候擔心他受欺負,長大了又擔憂他娶媳婦,娶了媳婦本可安心了,誰知又得擔心他的安危。這一輩子哪,盡繞著孩子轉了。
“姑姑,您快起來呀!地上涼!今天我也陪表哥一起去的!您啊!就放一百二十個心,那朱公子不像是大奸大惡之徒,肯定會很好說話的!”穎思蹲下身去,拉著田氏讓她起來,這麼坐在地上也不成個樣子不是!讓下人們看了笑話!
張季冷冽的眼神掃過兒子與他孃的身上,冷哼一聲,背手而去。好事都讓你這個女人敗壞了,兒子是他這個老子的,你個婦人跟著瞎摻和什麼?懂又不懂,就知道自己的兒子,難道我這個當爹的就不心疼嗎?兒子是自己的,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受別人的冷眼,受人的欺負嗎?
這是一個做人的道理,這次你讓兒子不去了,下次,下次他殺了人怎麼辦?國法如綱,容不得你胡攪蠻纏。去,必須去!哪怕是死了,照樣也是我張家的種,有血氣,有膽氣!縮頭烏龜的事張家子孫做不出來,他也不允許在他眼皮底子下有人幹出這樣的勾當。
“娘,你就放心好了!賢兒這一去,保證安全無虞的回來!呵呵!”張賢從另一邊拉著田氏的手,與表妹一起用力,將她拉了起來。田氏被扶起來後,膝蓋那關節處隱隱作痛,想來應該是剛剛那一下摔的,但她不敢說,只想隱藏在心裡,兒子馬上就要離開張家,她不能讓兒子心裡有任何的負擔。這是一個做孃親的最後意願。
田氏顫抖的伸出手捧著兒子的臉蛋,就是這張臉蛋,看了十六年,她心裡真的好捨不得。“娘,不哭,賢兒不孝!給您跪下了!”萬分愧疚的張賢直直地跪了下去,穎思甚至好像都聽見了膝蓋骨與地面青磚撞擊的聲音,此刻在她看來是多麼的豪情萬丈。她想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男人麼,敢作敢當,男子漢的錚錚鐵骨。
易娘站在張賢的後面看著穎思這個女子,青婉素裝,眉約柳梢,玉指青蔥似蓮藕,婀娜身段比西施,巧目盼盼韻情生,吐氣如蘭醉心脾……這樣一個女子,連他這個女人看了都心生喜愛之情,旁的男人恐怕都移不動眼,走不動道吧!
一切準備工作已經安然就緒,穎思攙扶著易娘上了馬車!隨後又拉一把表哥上車,三人心懷各異的向著朱府前進。一個人專心另外一件事情的時候是沒有心思去理會面前所發生的事的,誠如張賢現在的馬車上,有兩名女子坐在車上,一人是正妻,一人是曖昧不清的表妹,這樣的一種火辣場面,張賢竟無動於衷或尷尬萬分。
穎思現在心裡有些小小的擔憂,她擔憂朱公子不見她們,這是最尷尬的,但也不能怪他,是表哥有錯在先,還有一種情況,朱公子不在府上,而是去了別的地方,那她們此去的目的也就落空了。‘阿彌陀佛,最好別是這兩種情況中的一種!’穎思在口碎碎念著,聲音很小,聽不清說什麼,但又能聽到。
“穎姑娘,你在唸叨什麼呢!”易娘摸摸肚子滿足的道,她這麼做是有深意的,一方面是提醒對面的那位張大官人,你是孩子的父親,別想沾花拈草的,令一方面也是在告誡穎姑娘,我肚裡有他的孩子,你有嗎?這就是本質上的區別。
穎思嘻嘻笑道:“表嫂真有福氣,幾個月了,到時候可不要忘了請我去喝孩子的滿月酒啊!”絲毫不理會易娘摸肚子想表達的意思,她不是瞎子,能看見易娘摸肚子的神情,也能理解她這麼做的動機,但是表哥對她,這就叫做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一個巴掌拍不響,她一個女孩子總不見得開門見山的直抒胸臆!
“六個月。”
張賢裝作不知情的閉上眼睛,三個女人一臺戲,他可不願意去摻和女人之間的對話,討不到絲毫好處還容易將自己給搭上。現在他心裡十分的複雜,七上八下的。更有一種心慌的情緒悶在裡頭,好難發洩,他不知道見到他第一句說什麼,是彼此寒暄一句好久不見還是旁的什麼,他都無法預測,也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對他的出賣,可是假設原諒了又如何呢!他心裡會沒疙瘩嗎?他心裡不會產生親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