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高建武自言自語地說道,他的話讓高建武死氣沉沉宛如一潭死水的眼裡忽地閃過了一絲鬆動和掙扎。
郭孝恪說完,並沒有多做停留,喚進帳外的兩名士兵守著傷勢已經穩定下來的高建武后便離開了,他已經做了他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在高建武的心裡投進了一顆種子,至於這顆種子能不能發芽成長,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既然我連死都不怕的話,為什麼又要這樣無謂地死去。”郭孝恪離開後,高建武的目光有了些活氣,一剎那間他轉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念頭,他不明白為什麼郭孝恪要跟他說那番話,但是他已經決定要活下來,在他見到楊廣之前,他不但要活下來,還要恢復到身體最佳的狀態。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高建武心中默唸著,楊廣是大隋的皇帝,手控百萬大軍,而他現在卻是階下之囚,想到這裡,高建武卻是低喃自語了起來,儘管割傷的喉嚨處如同火一般在灼燒,額頭不斷沁出著冷汗,但高建武始終不曾停下。
“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
“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休祲降於天,與臣而將四矣。”
“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
守在病榻兩側計程車兵看著口中咿呀出聲,難辨其音的高建武,只當這個高句麗的王爺不知得了什麼失心瘋,又或是發了狂魔,兩個人俱是不去理他,卻沒有注意到高建武的目光中再次有了銳氣,而不是原先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
第二天,醫官給高建武檢視了喉嚨處的傷口後,見已經結了疤,便朝郭孝恪道,“差不多可以上帶他上路了,只要路上多加小心注意些,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郭孝恪再次看到高建武時,高建武恢復了平時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但是郭孝恪沒有在意,他昨日的一番話,只是想刺激高建武萌生刺殺楊廣的念頭,無論高建武到時做與不做,都和他沒有關係。
片刻之後,高建武被抬上了一輛輜重大車改過來的馬車,裡面鋪了幾張熊皮,生了火盆,和蘇吉利一起躺在車裡,由老驢頭和木蘭看護著,而郭孝恪自己則是和賀廷玉帶著五十名全身披掛計程車兵,護送馬車出了大營。
一路上,雪已經停了下來,車隊走得也不快,一天下來也就前進了五十多里路,夜晚,郭孝恪他們一隊人砍伐了附近的樹木,紮營過了一夜之後,便立刻啟程,結果只是走了半天,便遇到了天子御營的人馬。
“什麼人,不知我家大人在此圍獵嗎?”一隊身著硃紅色盔甲的騎兵隊伍攔住了郭孝恪他們的去路,這些騎士個個都是身形魁梧的關西大漢,神情剽悍,只是眼神中透出的光卻透著一股囂張跋扈的味道。
“我等是右屯衛大將軍麥鐵杖麾下的衛士,此番押解高句麗賊首來獻於天子。”賀廷玉拍馬而出,迎著那班騎著高頭大馬的關西騎士大聲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賊頭子的手下,難怪行跡這般可疑。”為首的關西騎士在郭孝恪他們一行人報出身份之後,卻是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反倒是朝著一眾手下調笑道,渾然沒有把麥鐵杖這個右屯衛大將軍放在眼裡。
“你…”隊伍中,幾個老兵都是怒了起來,二十四軍裡,麥鐵杖對士卒最好,此時見這般關西騎士竟是當面直呼麥鐵杖為賊頭子,一個個忍不住按上了腰間的刀柄。
“不要惹事。”郭孝恪看到幾個老兵握上了刀把子,勒馬上前一步,低聲喝道,麥鐵杖此前有過吩咐,讓他不要得罪人,這些關西騎士在知道他們的身份後,還敢如此放肆,足可見他們口中的那位大人不是一般人。
“看你還算識相,本將也不為難你們,你們繞道走吧?”那為首的關西騎士見郭孝恪出聲,目中露出幾分不屑之色,倨傲地說道。
“我們繞道。”看著四周一雙雙盯著自己的眼睛,郭孝恪握著馬韁的手上青筋凸起,只是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沉默了片刻之後,方才沉聲道,接著催動馬匹,繞開了那些關西騎士佔據的道路。
“我們走。”看著郭孝恪鐵青的臉色,賀廷玉壓抑著對那些關西騎士的怒火,轉身朝那些不願動計程車兵大聲吼道,他已經從那些關西騎士打著的旗號裡知道他們的大人是哪位,那不是他們這隊人能招惹的,除非大帥親自在這裡,否則他們只有忍氣吞聲。
“沒用的孬種。”在郭孝恪一行人繞道後,那為首的關西騎士卻是嘲笑道,而他身旁的那些關西騎士也是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