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封信,讓李靖接受了郭孝恪的安賁郎將的任命,對李靖來說。他的血管裡流淌的是如同火焰般的名將之血,儘管他看上去如同一潭秋水那般,但是他內心裡渴望的是如同衛霍般的功業,策馬千軍,馬踏突厥,才是他李靖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
郭孝恪的信中,充滿了對衛霍時代漢朝武功的推崇,並且拿他與衛青相比,都讓李靖有一種知己的感覺,哪怕他知道這或許只是郭孝恪的恭維之辭,但是他仍舊願意相信橫掃高句麗的郭孝恪和自己一樣,嚮往著廓清四夷,重現漢朝的鼎盛武功。
從馬邑出發以來,李靖一直都在觀察著這些郭孝恪派來相請自己的騎兵,而他得出的結論是,這些郭孝恪的親衛騎兵,便是驍果衛中的精銳也難與之相比,或許論馬上武藝。兩者不相上下,但是這些騎兵個個。都懂兵法,隨身都帶著書,閒暇時便觀看,其勤奮程度不下於那些苦讀的寒門士人,這就足以讓人動容和驚歎了,便是李靖也在打聽之後,也驚訝於郭孝恪在軍中推行識字,教導中下級軍官學習兵書戰策的做法,這讓他心中原本有些朦朧模糊的一些想法一下子豁然開朗,讓他恨不的立刻去遼東見到郭孝恪。
李靖是孤高的人,他的才華高出旁人太多,若是沒有隋末那個亂世。他或許會一輩子當個小小的郡承,但是現在他感覺找到了一個真正能在兵法上和自己交流的人,這讓李靖有一種由衷的喜悅。
“真是恨不得立刻與郭將軍相見。”眺望著前方似乎沒有盡頭的官道,李靖不由長嘆了一聲,不過當他看到官道兩側被盜匪所殺的百姓屍體時,原本的歡喜雀躍一下子沉寂了下來,在馬邑,李靖是個愛護百姓的人,儘管只是一個小小的郡承,可他也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了馬邑的平安。
還未等李靖有所話,他身旁的那些郭孝恪的親衛騎兵已是策馬到了道旁的那些屍首旁,默默下了馬,掘起土坑來,郭孝恪平時便教他們要善待百姓,軍人的天職是開疆拓土。保家衛國,是為那些供養他們的百姓獲取土地,護他們平安,而且這一回他們前往馬邑相請李靖,也是受到了郭孝恪幾番,丁囑,不能讓李靖對他們有所惡感。
看到那些不聲不響的幫那些死者入土為安計程車兵,李靖心中對郭孝恪更加神往,因小見大,什麼樣的將領帶什麼樣的兵,光是這眼前的一幕,就足以讓他確信郭孝恪是個心懷天下的人,而不是那些關隴世族口中的屠夫和不知仁義的粗鄙武夫。
李靖也跳下了馬,跟著那些士兵一起將那些百姓的屍骨埋入土中,“這些道。”當李靖把一個身形瘦弱,也不知道是被盜匪砍殺還是餓死的孩子放入土坑時,也不由眼中有了幾分怒意,他實在沒有想到河北各地。竟然是如此慘狀。
“大人,這一路過去,恐怕會更慘。”李靖身旁,牛弘一臉激憤地說道,他是這一次郭孝恪派來馬邑的親兵隊的首領,老家便在河北,要不是他去年修書一封,把家裡人接到了幽州,恐怕不是給餓死,就是給那些落草為寇的盜匪殺死,再加上他常在郭孝恪身邊,心中只有自家這位將軍,對於楊廣這今天子毫無敬意可言。
“去年將軍便曾向皇上上書,請皇上不要御駕親征,以免耗費糜爛。可是皇上卻只顧著自己享樂和威風,置黎民百姓於不顧,再這般下去。莫說遭了黃河水的山東河北,便是天下各處,都要起來造反了。”牛弘憤憤地說道,他如今雖然落戶幽州。可是看到老家給楊廣的惡政弄到這般殘破,也是心中憤恨。
李靖見身旁這個平時穩重的牛校尉,居然如此憤恨,也是一時無語。如今天下皆苦,議論楊廣的人不在少數,便是他自己也對楊廣的一些做法頗有意見,可他終究是自幼便受了些家庭的影響,覺得不該那般議論楊廣這今天子。
“牛校尉,慎言。”李靖反駁不了牛弘,也只能這般輕聲道。
“大人,這裡便我們幾個,末將也只是發發牢騷罷了。”牛弘見李靖如此說道,想到臨行前郭孝恪的吩咐,卻是連忙道,生怕讓李靖心中有所不喜。
李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朝有些惶恐的牛弘笑了笑,其實便是他有時也想發發牢騷,只是他終究不似牛弘那般能夠說出口罷了。
將那道旁的屍骨都收斂以後。李靖他們再次踏上了行程,只是這一次李靖的心中多少有些沉重,山東河北各地盜賊蜂起,路旁餓輝遍野的慘況讓他第一次對楊廣產生了失望。
一開始,李靖還時常和牛弘他們收斂道旁的屍骨,可走到後來,尤其走進入河北受災最重的幾個地方之後。李靖整個人都麻木了,那些村莊幾乎是十室九空,便是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