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生,父親總是霸著母親不放,她又很想和母親一起睡,經常洗完澡後溜到床上,跟粘人的膏藥似的緊緊貼在母親懷中,笑嘻嘻地欣賞父親那一臉憋屈的表情。
要是父親還在,就好了……
她眼眶忍不住有些酸澀,要是父親還在,她們就不必流落他鄉,不必寄人籬下,不會被當作棋子,更不會發生那樣屈辱的事……
她好想回遙城,回到那個不大卻充滿著溫馨的家……
程氏柔軟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像是小時候哄她睡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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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程氏的聲音有些猶豫,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又不敢說。
“娘,怎麼了?”齊楚楚從她懷中退開了一點兒,仰著頭看向她。
屋子裡的燈光有些暗,程氏小心翼翼打量了她一眼,囁嚅道,“楚楚,你……你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負了?”
齊楚楚身子一僵,這件事她誰也沒說,娘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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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瞧見女兒這幅模樣,便知道十有八九被自己猜中了,心中不由得一痛。
雖然她性子軟和了些,但是對這個親生女兒還是很瞭解的,大女兒在外面看著柔弱性子卻是堅強的很,她昏迷不醒的時候,眼角紅紅的,分明是在外頭受了什麼委屈。
而且,她脖子下面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那些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看不出來,她這個過來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程氏越想越覺得心中難受,抱著她又哽咽地哭了起來,“楚楚……都怪娘沒用,護不住你。”
齊楚楚只以為母親猜出自己受委屈了,倒沒想到那個上頭去,忙緩聲寬慰了幾句。
“只是一點兒小事罷了,您別擔心。”
見母親的情緒頗不平靜,生怕她到時候洩了話,齊楚楚話鋒一轉,正色道,“娘,您在外頭可得守口如瓶,別露出什麼端倪,免得讓人以為我們對王府不敬。”
程氏抹著淚,訥訥地應了聲。這種事兒,她自然打死了都不會往外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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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姐姐,你身子好些了嗎?”
二姑娘嚴芷蘭從外頭慢慢走進來,關切地問道。
齊楚楚靠在迎枕上,放下手中的書,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謝謝蘭妹妹來看我,今兒個好多了。”
“楚姐姐沒事就好。”
二姑娘走到她床邊坐下,握住她的手,悄悄把一個東西推了過去。
齊楚楚感覺到手心那東西硌得慌,不由奇怪地看向二姑娘。
二姑娘紅著臉,聲音小小的,“楚姐姐,這是二哥託我給你帶過來的,說是你在屋裡無聊的話,可以玩一玩這個解解悶。”
齊楚楚把掌心的東西拿到面前,只見那是一套極為精緻小巧的魯班鎖。
這魯班鎖她早有耳聞,據說因為太過稀罕一直有價無市,她還只在書上見到過這東西。
齊楚楚握著那魯班鎖,心情也暢快了些,眉目中帶著幾分喜色,笑盈盈地道,“還請蘭妹妹替我多謝二少爺”。
“沒什麼沒什麼,楚姐姐喜歡,二哥就很開心了。”二姑娘大著膽子,替自家二哥說了幾句好話。要是二哥能將楚姐姐娶回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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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嚴嘉禮和二姑娘嚴芷蘭是同胞兄妹,都是衛姨娘所出。
不同於大少爺的頑劣散漫終日遊手好閒,這位庶子出身的二少爺卻是個極其上進的,不過弱冠之年,就已透過鄉試考中了舉人,是極少有的青年俊才。
這邊廂齊楚楚聽到二姑娘暗帶調侃的話,不由嗔怒著輕輕推了她一把。
“對了楚姐姐,今兒早上問安的時候,祖母還問起你身子好些沒,讓小廚房給你燉燕窩粥補補身子呢。”二姑娘想起來這茬,順口提了一句,祖母對楚姐姐可是真的心疼啊,她都有些羨慕了。
齊楚楚面上的笑容卻淡了下去,她勉強地彎了彎唇角,沒說什麼。
上次回來之後她就生病了,老夫人也免了她的請安。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場時機恰巧的病,誤打誤撞讓她逃過了一劫,總之養病的這些個時日,她沒有收到老夫人任何的暗示或明示。
大家好像都十分有默契的,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就這樣把這件事囫圇地遮掩過去了。
齊楚楚目光落在手中的魯班鎖上,心中漸漸平靜下來。
這場風波,大約是過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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