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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大夫到了。”
有小丫鬟在門外通傳。
程氏點了點頭,讓人進來,又環顧了一圈下方。
“哪位是沈姑娘?”
一個身穿淡綠色折枝紋長裙的姑娘應了一聲,年約十七八歲的模樣,她低著頭走出來,發顫的手指緊緊地揪著衣袖。
“還請沈姑娘去讓大夫把把脈。”
“王妃,我……我沒有生病……”
那位沈姑娘抬頭,眸中閃過一點兒慌亂之色。
“沈姐姐自然沒有病,妹妹瞧著……說不定還是大喜事,還得恭喜沈姐姐呢?”
另一個身穿紅衣的姑娘笑吟吟地插嘴道。
程氏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自有下人拖著那位沈姑娘出了門,去給大夫診脈。
不多時,便有小丫鬟小跑著進來回話。
“回王妃,大夫說,沈姑娘確實是有孕在身。”
那位沈姑娘也被人帶了進來。
程氏聞言,柳眉緊蹙,最開始聽到這訊息的時候,她就揣摩著,這孩子,約莫是原主留下來的。
這下可怎麼辦?
這齊遠佔了人家原主的身體,難道真的要當起做爹的責任,去給另一個女人的孩子當爹……
“沈姐姐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偷偷地違逆府中規矩!”
方才那個還口口聲聲說著恭喜的紅衣姑娘,此時卻是勾起唇角,冷哼一聲,十分鄙夷地斥責了一句。
那位沈姑娘顫顫巍巍地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敢說。
世家貴族以及各大王府之中,一向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男主人正式娶妻之前,是不能生下庶子的,以免將來嫡子出生,亂了長序。
一旦鬧出這種醜事,那可是要成為全京城的笑柄的。
為了避免這種事的發生,侍奉過後的女子,都是要服下避子湯的。
當然,即使這樣,還是免不了有些女子想要母憑子貴,偷偷地塞錢換掉避子湯藥,用盡方法隱瞞,等到孩子大了些,就是想打也打不了了。
要是僥倖能生個兒子,到頭來還能混上個姨娘的地位,將來也有了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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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被紅衣姑娘這一提醒,倒也想起來了這回事。
要不是因為這個規矩,這府裡那麼些鶯鶯燕燕,也不至於到現在,還連半個孩子都沒有。
可好歹是原主的一條血脈,聽說孩子大了以後,一碗墮胎藥下去,很容易一屍兩命。
算起來,原主去了也差不多兩個月了,這孩子,至少都有兩三個月大了吧……
程氏哪裡敢隨隨便便對待,便問了一句,“那肚子裡的孩子,多大了?”
“回王妃,聽大夫說,沈姑娘懷孕約莫有一個月了。”
“一個月?”
程氏聽的心中一緊,胳膊一顫,險些將桌上的茶碗給揮下去了。
怎麼會是一個月。
齊遠他,明明已經回來快兩個月了啊。
如果是一個月,那這孩子……根本就不是原主的。
程氏那張白玉般皎潔的臉,瞬間慘白的可怕,連半點血色都沒有了。
這沈姑娘是臨平王的侍妾,這孩子不是原主的,那還能是誰的……
她萬萬也沒想到,齊遠居然也有變心的一天……
程氏這邊正傷心地一塌糊塗,卻沒注意到,站在下面的那位沈姑娘,也已經是冷汗淋漓,雙腿顫抖的幾乎要站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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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妃,確實是一個月。”
那丫鬟不明所以,又重複了一遍。
心中卻暗暗奇怪,這剛才知道沈姑娘懷孕的時候,王妃臉色都還好。
怎麼現在聽到說是一個月,臉色就這般難看了。
“王妃,您看這件事……”
現在懷孕的事情已經確定,就等著王妃吩咐,賜一碗墮胎藥下去了。
不過丫鬟的話還沒說完,外頭卻傳來一個聲音,伴隨著急匆匆的腳步聲。
“今兒個這是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熱鬧?”
齊遠從外頭跨了進來,額頭還帶著熱汗,邁開長腿,幾步走到程氏身邊,強笑著問道。
誰知,程氏卻根本沒搭理他的話,咬著慘白的唇,紅著眼眶瞪他一眼,漂亮的杏眸佈滿了晶瑩水汽,說不出的氣憤和傷心。
程氏站起身來,用力一揮袖擺,噼裡啪啦一陣聲音,上好的青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