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前府會客廳裡落座。
溫氏族長及幾位溫老爺聽說來回門了,也齊刷刷地到了會客廳上,而太太、小姐們也打扮齊整地過來陪坐,一時間屋子裡人聲鼎沸。
慕容恆便一一向溫子林等人送了禮物,雖全都裝在盒子卻是小心地分開的。
男子們的禮物畢了便是太太小姐們的,董氏得了兩塊宮緞衣料、兩塊貢綢衣料。梁氏的禮物則令梁婆子帶回桔院。
溫彩又將箱子裡紙包的衣料取出來,給溫氏族裡的小姐每人送了一塊,最後捧出錦盒來,讓她們每人再選一樣首飾。連溫氏族裡的太太們也各得了一塊衣料為禮物,一時間會客廳上其樂融融,問候、笑語不斷。
溫青竟不在會客廳內,溫彩搜尋了一遍也不見人影
。
溫綠小聲地道:“大哥今兒一早就出門了,說是有一個認識多年的故人要離京,得趕著去送一程。”
溫彩在心想了個遍,突地憶起冷昭戴罪立功流放西北邊關為遊牧副尉的事。
她還真沒有猜錯,現在溫青確實在城西郊外的茅亭裡給冷昭送行。
冷昭的身後跟著十名押送的官差,這次去西北邊關的除了冷昭,還有冷氏族裡的四十多個壯年漢子,他們也被髮配充軍,但卻不是冷昭任職的老虎關,而是其他邊城要寨之地。
溫青倒了一碗狀元紅,捧在手裡,朗聲道:“冷端陽,此去一別,不知你、我何時才來再見,我在這裡預祝你一路順風,更盼你戴罪立功,步步高昇。”
沙場的無情,冷昭又何嘗不知?
他現在只是小小的遊牧副尉,上頭的武官比比皆是,得了功勞,升遷的是別人,這種冒死打仗的苦差卻是他的。他又得一切從頭再來,他落漠過、掙扎過,可到底說服了自己重新站立起來。
涼亭裡,蕭彩雲帶著巧針站在一邊,蕭彩雲的手裡牽著一個一歲多的小女娃,怯生生望著捧著酒碗的男人。
蕭彩雲低聲道:“如霜,一會兒記得喊爹。”
巧針挺著大肚,人依舊清瘦如皮包骨頭。
蕭彩雲眼裡蓄著淚霧,只看著說話的男人。
冷昭抱拳道:“這次的事,我冷端陽欠你溫玉堂一個天大的人情。”
“罷了,別說人情不人情的,往後只要你好好兒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我給你妻兒在王堡子鎮桃花村置了五十畝良田,又買下了原屬冷家的三個下人,想來吃飽穿暖是沒甚大問題了。他日若他們遇上難處,我也會幫襯一二。”
溫彩曾直切了當地說過,不允許溫青給他們置的良田太多,可溫青想著二十畝良田哪裡夠六七口人嚼用,還是置了五十畝。溫青告訴溫彩,只說他給蕭彩雲置了三十畝,生怕說得多了,溫彩又生氣。
冷昭感激不已,只化成一句感動的:“謝謝你!”
溫青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這是五十兩銀子,你拿著路上花使,這包袱裡是我令家中繡房做的兩套粗布衣裳,到了邊關你也能用得上。”他伸出手來,拍了拍冷昭的肩,“保重啊!”
他今兒過來,就是與冷昭說幾句話,再喝一碗餞行酒。
溫青走到路邊,解下韁繩,翻身上馬,縱馬而去。
蕭彩雲抱了酒罈,緩步過來,“端陽,巧針現下重孕在身,她身子又弱,我們著實不便同你一起去西北。不過端陽,待巧針生下孩子,身子養好了,我便帶著她去西北尋你,你娶我的那天,我們就說好了,不管有多少坎坷風雨,我們夫妻再也不分離。”
冷昭的眼淚滑洩而下。
巧針牽著女兒,垂首抹淚兒。
蕭彩雲含淚笑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你放心,我們都會好好的。”
冷昭接過酒碗,一飲而盡,將裝著銀子的小布包遞給了蕭彩雲。
“端陽,我不要,你前去西北山高路遠,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多。”
“我一個人怎麼都好辦,可你們弱母幼子的,而且巧針還得補養身子,這錢你拿著許有大用。”
“我不要!”
“拿著!”冷昭強勢把銀錢塞到了蕭彩雲懷裡。
巧針扯了扯女兒。
小女娃抬起頭來,怯生生地喊了句“爹”。
“唉。”冷昭一把抱起女兒,將頭埋著她的胸前,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哽咽著聲音道:“彩雲,你們不要來西北找我,那裡極其艱苦,我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遊牧副尉,是沒資格帶女眷到邊城。你們就在王堡子鎮桃花村好好地生活,一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