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順娘,你要保重。”
“你也一樣,代我向秦姨和小十問好。”
“你把錦園從契約裡勾了吧,我回去後也勾掉。”
她把許多東西給了溫青,她手頭的除了百貨行就只有錦園了,他實在不忍心在錦園的一份裡也寫上他的名字。
她回答得淺淡,“好。”
坐在案前,四目相對,她是溫和的,他是平靜的。
“我得走了。”
“好。”
他與往常一樣,匆匆離了鎮遠候府。
溫彩捻小油燈,生活總會越來越好。
*
翌日清晨,院子裡、屋頂上堆了四五寸的積雪,空氣寒冷。
麻嬤嬤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直響,上了二樓,稟道:“候爺和夫人說,昨晚下了大雪,六小姐就不必去鄉下了。”
溫彩已整衣裳,“你告訴候爺、夫人,家裡瞧著雪大,外頭許沒有那麼大,城裡各家也會清掃積雪,既然定下的日子就不能改,寅時三刻就出門,離太平鎮不遠,坐車也只是一個多時辰,就算路難走些,晌午前我們也能趕到莊子上。”
溫青與徐氏都捨不得溫彩離開。
溫彩拉麻嬤嬤坐到案前,“往後,我嫂嫂那兒就勞嬤嬤多費心了。”
繡房已經開始賺錢了,溫彩聽下人們議論說徐氏想在前府臨街道處挑一處來建幾間屋子,在那兒開一處成衣鋪子,除了專供百貨行的四季衣裳,也要接些外活。如今,連護國公府的小姐、太太都喜歡府裡繡房做的新裳。
授人萬兩,不如授人一技。就如同:授人以魚不如授以漁一個道理。鎮遠候府的一切都越來越好了,她不用再擔心兄嫂的日子過不好,她得為自己打算了。
麻嬤嬤道:“勞夫人和小姐抬舉。”
溫彩道:“嬤嬤就幫嫂嫂把花木房也弄起來,讓花木房也賺些銀子吧。”
“老奴一直有留意花木房的,種了幾株臘梅,許再過半月就能開了。”
溫彩笑,“我陪你一道去桂堂。”又扭頭對茉莉道:“著人把三小姐也喚到桂堂。”
從安然閣到桂堂不遠,可溫彩到時,溫翠已經坐在桂堂花廳上了。
徐氏正帶著丫頭們在擺晨食。溫青沒在,她絮叨叨地道:“妹妹,下這麼大的雪,待雪化了再動身吧。”望向溫彩時,目光急切,雖含著笑可眸裡是冰冷的。
“嫂嫂,這日子是我著人挑的出門吉日,不能耽擱。”她拉了溫翠坐到飯桌前,捧了碗羹湯,“昨兒想了一宿,記得有人提過南河縣官衙裡有個姓金的主簿,是從八品的官兒,幾年前娶過一妻,難產沒了,留下個四歲多的閨女。上頭唯有一個老父,是個老實人,這人的秉性倒還過得去,早前原想打聽給翡堂姐的,如今……”
溫翠聽明白了這話裡的意思,這是溫彩給她新挑的人家。
她的名聲怕是不成了,要是太體面的,人家看不上她,而她原就是庶女,也只能配這等人家,臉
tang上一紅,“我都聽大嫂的。”
徐氏道:“阿翠當真樂意?若是樂意,就使人過去說媒提親。我在南河縣置了產業,到時候劃出五十畝又一處鋪子給你做嫁妝。”
溫翠點了點頭。各人有各命,任其修是好的,可他聽說溫翠早前的事後人家就不樂意了,換作有的人許要怪溫青隱瞞了溫翠不賢、不潔的事。
徐氏笑道:“你如此,早早把這事給訂下來。”
雖是續絃,又沒家資,許沒這麼多的忌諱。
又是外地人,定是願意尋個京城官宦小姐為妻的。
用罷晨食,溫彩道:“嫂嫂,三姐姐的婚事就交託給你。”她起身看了眼外頭,“太陽出來了,我得早些趕路,許晌午前能趕到太平鎮的莊子上。”
溫翠伸手抓住溫彩的手,低頭哈著熱氣兒,“六妹妹就不能再住幾日,外頭積了好厚的雪。”
總是要離開的,她一個和離的女子,本無婆家可靠,又無孃家可依,哥哥嫂嫂能這般厚待於,已是她的福氣。溫彩不免心頭一酸,“這是早前那些日子就著人挑的黃道吉日,不能再耽擱了,冬月沒有出行、搬家的吉日,又得等到臘月裡了。”
徐氏問:“妹妹年節要回來麼?”
“我不回來了,勞嫂嫂告訴哥哥,不必來鄉下接我,那幾天我想住到鄉下寺廟裡去。”
冬葵從外頭進來,輕聲道:“小姐,東西都搬到馬車上了,莊子上的車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