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想到徐氏今兒在花廳上說生了個兒子的得意樣就來氣,這兒子但凡是女人誰不會生?不過是緣份使然,有的能一舉得男,有的得男晚些罷了。
譚太太、白太太聽到這話,白太太不由微愣,“咦,龐太太,你不是說你是京城人氏,原來是北疆人氏。”
徐氏一張臉窘得通紅。
雙雙不以為然地道:“你們定是記錯了吧,龐太太孃家祖宗八代都是地道的北疆人,不過是沾了我家王妃孃家兄長溫候爺的相助,有幸到京城落腳而已。”
徐氏仗著自己是京城人,自認是大地方來的,素日裡沒少在譚太太、白太太等人面前擺譜,一副她是大地方的大家閨秀,別人都是小地方的土包子模樣,這會子被雙雙一語點破,直驚得另兩位太太吃驚不已。
北疆人氏,還不就是大燕的邊陲貧地,說不準還不如肅州呢,還好與她們顯擺。
徐氏忙道:“我們徐家原籍北疆不錯,後來在京城安家。”
白太太不搭理徐氏,反而熱心地問雙雙道:“姑娘,徐家真是大家閨秀?”
“在北疆時,家有薄田二十畝,小院一座,不曾有下人服侍,如此……算是麼?”
白太太睨了一眼徐氏,即便同為武官太太,可私裡也有爭取譏諷,“沒有侍女服侍的大家閨秀?二十畝薄田,就是個山野村戶出身。”
徐氏一急,生怕被人小瞧,忙道:“我父親可是五品武將,我母親亦是五品宜人,這……這都有聖旨為證的,我可是正宗的五品官家小姐。”
白太太冷聲道:“你是官家小姐,是家有薄田二十畝的五品官家小姐。”她一字一頓,尤其把“薄田二十畝”說得極重,神色裡帶著無盡的諷刺。
徐氏望向雙雙。
雙雙心下得意,以前還不是仗著溫青兄妹的關係,她才能耀武揚威,還擺什麼大家門第的官太太範兒,瞧著徐氏這模樣就覺得厭惡。
徐氏道:“那是我父親清廉、正直,家裡雖是清苦些,卻是堂堂正正的五品官員。”
白太太不由得笑了起來,“家裡清貧就清貧,何須說這話。”她頓了一下,帶著異樣的眼色道:“家裡只得二十畝薄田,你現在的嫁妝是如何得來的?”她看似在問徐氏,眼睛卻望著雙雙,一副:請姑娘得解的謙恭模樣兒。
雙雙道:“龐太太現在的嫁妝,是我們家溫候爺贈送的。”
徐氏一臉哀求,生怕讓人知道她以前在京城的那些事,畢竟她是皇后娘娘下旨申斥的失德婦,要是這名聲被肅州一帶的官太太知曉,往後她也別想好過,怕是那些宴會也不請她參加了。
雙雙微微欠身,“幾位太太,不遠送了,請——”
徐氏面露感激,更多的還是想著雙雙說溫青將她介紹給龐大山的事。
她得意、她張狂,她心生弦耀,原來撕裂虛榮的外衣,她現在看似榮耀的一切都是溫青幫扶下給她的。
徐氏那點最後的虛榮心也被擊得粉碎。上了馬車,沒了來時的雀躍,取而代之的一路沉思。
譚太太輕聲問道:“龐太太與京城溫候爺是故識?”
“溫候爺與我父親曾同在北疆打仗,與我父親熟絡。”
她支字不提自己曾與溫青是夫妻的事。
譚太太“哦”了一聲,“怕是與你們徐家關係匪淺,否則怎會贈你如此厚重的嫁妝。”<
/p>
厚重……
確實夠厚重。
在西北肅州,有多少人家幾代都買不到一畝良田,而她卻擁有八百畝良田和三處鋪面。這一切,都是溫青給她的,也是溫青讓她順利再嫁。
她往後還如何敢在雍王府炫耀,又如何能在溫彩面前得意……
徐氏第一次覺得,這次用了幾日的打扮、預備都成了一種笑話。
但願,往後少與溫彩接觸。
但願……溫青可以安好。
她的心裡生平第一次升起了濃厚的愧疚,這是對溫青的愧……
她彷彿看見溫青騎著駿馬從外處策馬而至,那樣的意氣風發,英俊不凡,她想,如果她真的有過感情,那情是給了溫青。
徐氏在回家路上曾想過要問龐大山,問他,當初他們成親背後是不是有溫青搓合,可最後到底沒有勇氣問了,一是怕龐大山誤會落了話柄,二是她其實已經信了雙雙的話。
這日,徐氏喚了龐小丫到屋裡說話。
她反覆想溫青的寬容,想著龐小丫再這樣蹉跎下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