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上行來幾個人,走在最前頭的正是溫彩,後面跟著杜七嬸揹著包袱,杜鵑亦背了個包袱。
溫青原本冷板的面容裡多了一份笑容,彷彿看著溫彩任有多少煩惱都沒了。
徐氏也跟著笑眼微微的,繼續與兩個丫頭叮囑道:“六小姐年紀小,你們是知事的,若有什麼難處,就回來說一聲,服侍好小姐,我重重有賞。”
二女又應了聲“是”。
溫彩近了,幾人才瞧清她懷裡抱了個錦盒,上面掛著把銅鎖,搖搖晃晃,叮叮噹噹作響,“哥哥、嫂嫂,我們去偏廳說話。”
冷昭臉色一沉,冷聲道:“再耽擱下去天就黑了。”
讓他來接人,先是被溫青算計,又和他大打了一架,現在又聽說蕭彩雲的事,心頭正堵得慌。
明明不喜歡溫彩,可他又不同意換人,不知是為了與溫青堵氣,又或是真的為了五皇子的大計。
總之,骨子裡的執拗不容許他這麼做,他似乎也需要拿捏溫彩來看溫青吃癟。
溫彩輕聲道:“就一會兒。”
溫青板著臉,這可是在溫家,敢當著他的欺負溫彩,定不饒他。
冷昭只覺如坐針氈,溫青絕對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說是派人請明月庵師太給蕭彩雲落髮,只怕少不得威逼利誘,明月庵雖是京城內最大的庵堂,可也不敢得罪像溫玉堂這樣的權貴。
蕭彩雲就是個柔弱女子,沒家人保倚重,她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他這個青梅竹馬的“冷哥哥”,冷昭憶起一年多前,接到蕭彩雲寫來的書信,字字血淚,心莫名地軟了下來,溫玉堂憑什麼管他的事,居然要逼蕭彩雲落髮。
可惡!
實在太可惡了!
偏廳裡,溫彩小心地開啟錦盒,裡面竟是一張張房契、地契,又有可數的幾張銀票,皆是十兩一張,或二十兩一張的。
“哥哥離家後不久,祖母的眼就全瞎了,是祖母手把手教我打理田莊、店鋪的。”
杜七嬸頗是得意,故意提高了嗓門道:“大爺,這六七年下來,六小姐便多了一份家當,這可是她憑
著自己的本事賺來的,都是西山縣的田莊、鋪子,田莊共有一千二百畝,又有西山縣城的店鋪、張鄉、劉鎮的店鋪統共十八家。”
徐氏吃驚不小,詫詫然地看著溫玉堂。
溫青道:“既是妹妹自己賺來的,便是妹妹的,這當兄長的怎好要妹妹的東西。”
“哥哥,祖母在世時,知道我私下置家當的事,她只當我是練手玩,連她在父親和叔父面前也是瞞著的。祖母臨終有交代,要我們兄妹一生相扶相攜。哥,雖是我賺的,但這裡也有你的份,我怎能全拿了去,再說嫂嫂有了身孕,這偌大的鎮遠候府上下,需要花使的地方也多,我挑些出來,你先拿著。”
溫彩咬了咬唇,從中拿了三百畝的地契出來,又取了可數的五家店鋪,“我就要這些,旁的哥哥留著。”
徐氏嫁給溫青時,北疆邊城哪有什麼家當,不過幾十兩銀子,幾身像樣的衣袍,再有兩套價值二十兩銀子的頭面首飾,突然看到這麼多好東西,難免心頭一震。巴巴兒地望著溫青,想收又不敢收,生怕溫玉堂怪她。
溫彩把盒子往徐氏手裡一塞,道:“只是有句話我若說了,哥哥、嫂嫂可別生氣。”
溫青不好意思一笑,“自家兄妹,你有什麼不好說的?”
他當年離家,溫彩還是個孩子,就會跟在他屁股後面,尋求他保護,而今一下子就長這麼大了。他風光歸來,原是想讓祖母欣慰,讓妹妹光鮮,沒想祖母已亡,妹妹小小年紀便已嫁人為婦。妹妹因自小失母,便很乖巧、懂事,不僅學會打理田莊、店鋪,連帶著還幫他掙了份家業,他這個哥哥沒照顧上妹妹,反倒上妹妹關照他不少。
溫青此刻的心頭六福酒陳雜,更多的是愧疚。
他這個當哥哥的沒幫上妹妹,反是妹妹處處關照著他。
溫彩道:“哥哥要把祖母留下的千畝良田分二百畝給徐二姐姐,原是妥當的。只是這原是祖母留給你的,要是傳到溫家或族裡人耳裡,只怕要遭來非議。萬一家裡的弟弟妹妹聽說後,拿了哥哥當有錢的,都想從你這兒得些好處,就會惹來數不清的麻煩。”
徐氏面露難色,這事原是溫青自己說的,他看不得徐蘭香一家沒個家業,總讓他們住在鎮遠候府也不是事。
溫彩道:“哥哥不如在那處田莊附近另置二百畝良田,再備兩家店鋪,要是有人問起,畢竟不是族裡人知道的田莊、房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