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淚珠順著美人的臉頰一顆一顆滴落,滴得陸夷光心都就揪成了一團, 臉上一涼, “哇~”居然是個小娃娃。
女人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反覆描繪,彷佛要刻入靈魂,“你放心,”男人醇厚的聲音響起,“有我在,絕不會讓她受委屈。”
女人輕淺一笑,如花綻放, 風華絕代,那隻手無力的垂了下去,“清猗!”
陸夷光豁然驚醒, 覺出異樣,一摸臉, 摸到了一臉水光,竟然哭了。
“縣主。”睡在外室值夜的半夏聽得動靜跑進來,差點撞上趿了鞋往外跑的陸夷光,見她一臉淚痕,大驚失色,“縣主,您怎麼了?”
“找東西。”說著往外跑。
半夏懵了下,大急,“縣主,穿上披風。”隨手抓了一條披風急忙追上去。
整個院子都被半夜抽風的陸夷光驚醒。
跑進書房的陸夷光翻出了藏在最裡面的畫軸,開啟一看,“果然是姑姑。”
半夏莫名其妙,不知自家縣主怎麼個情況,不過並不妨礙她欣賞畫上美人,這一看登時移不開眼。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姑奶奶,聽長公主和縣主的話頭,四姑娘與大姑奶奶有五分相似,只這麼看來,形似神不似。
陸夷光抖了抖畫軸,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見了重傷昏迷的陸玉簪,晚上就夢到了姑姑,依著夢境,那是姑姑彌留之際,自己這是觸景生夢了。
阿孃說姑姑在世時是極為疼她的,憶及夢中情形,陸夷光五臟六腑揪了下。她皺著眉頭揉了揉發悶的胸口,姑姑七歲入道觀,及笄出家,一生無兒無女,一腔慈母心只能傾注在她這個侄女身上。
都是前人造的孽,據說,她也是悄悄從老僕那打聽拼湊而成,事關長輩,爹孃豈會跟她細說。
據說祖父納了個美妾,百般疼愛,祖母剛烈,一怒之下帶著大姑姑回京投奔孃家。突然有一天,祖母帶著大姑姑搬到了紫陽觀裡去住。祖母在閨閣時便好研讀經書,大姑姑是讀著《道德經》識的字。
這一入紫陽觀,祖母和姑姑就再也沒有出來。哪怕祖父帶著父親和二叔上山求祖母,祖母也不肯下山。若非為了保住兒女嫡出的身份,只怕祖母早已出家。
祖父退而求其次,想接姑姑回家,然姑姑也不肯。過了幾年,祖母病逝在觀中。祖父來接姑姑,姑姑依然拒絕。
及笄那年,姑姑終於得到紫雲觀主持首肯,拜入門下,正式出家。道教不似佛教,無需剃度,然姑姑生得貌美,為絕後患,主動剃了一頭青絲。
事實證明,真正的美人經得起光頭的考驗。
之前她對姑姑的印象只停留在畫作上,這一回才鮮活飽滿了起來,真人可比畫像美多了,奈何紅顏薄命。
陸夷光傷感地嘆了嘆氣,小心將畫軸捲起來放好,伸了個懶腰,繼續回去睡覺。
第二天請安的時候,南康長公主就問了,“大半夜的你折騰什麼?”一早錦春院的下人就來報了她。
坐在下面的陸見深和陸見遊都看了過去,今天是休沐日,所以這個點,陸徵和陸見深也在家。
陸夷光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你做賊去了。”陸見遊嘲笑。
陸夷光橫他一眼,回答母親的話,“我昨晚夢見爹和姑姑了。”在夢中因為背對著的緣故,她一直未看清男子的臉,不過在那種情況下出現在那裡還那麼傷心的,除了阿爹還有誰,不過奇怪了,阿孃和兄長們怎麼不在。又想想只是個夢,哪能較真。
陸徵淡笑,“夢見什麼了?”
陸夷光臉龐黯然下來,“我夢見姑姑離世了,然後我哭醒了。醒來我睡不著就去書房翻出了姑姑的畫像。”
陸徵和南康長公主都靜默下來。
“你也有一陣沒去紫陽觀了,約莫是姑姑想你了。”陸見深不著痕看一眼父母,笑著道。
陸夷光點點頭,也笑,“所以我想今天去一趟紫陽觀。”
陸徵頷首一笑,“那就去吧,給你姑姑上幾炷香,讓她知道你也惦念著她。”
用過早膳,陸夷光便帶著人去了一趟紫陽觀,回來時沒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去了柳葉衚衕那。
陸初凌一邊在心裡嘀咕,還真上心天天來,一邊不得不端著笑臉迎接。
陸初凝握著陸夷光的手道,“今天喝藥順暢多了。”
“可見是在好轉了。”陸夷光高興。
陸初凌補充,“中間還睜開眼了,不過腦袋還是糊塗的,只會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