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深一本正經接道,“王爺所言甚是,殞命於花期,想來她極為不甘心。”
福王冷笑,“少裝傻,你知道本王說的不是這個。”
陸見深拱手,秉承著不懂就問的優良美德,“微臣愚鈍,請王爺賜教。”
福王喉間一哽,他最恨陸見深這幅道貌岸然雲淡風輕的模樣。
“阿蘿愚鈍,也請王爺賜教。”陸夷光一臉嬌憨地小跑過來,一邊眨巴眨巴大眼睛求知慾滿滿地看著福王,一邊請安,“阿蘿見過福王。”
落後幾步的昭仁公主也行了一個萬福禮,“昭仁見過二哥。”
福王一瞧見這兩黃毛丫頭,就覺得心氣不順,這兩丫頭仗著父皇寵愛,撒嬌弄痴讓他吃了好幾回掛落。方才他去向父皇請安,因為德妃在,沒說幾句話就被打發出來了。德妃正是昭仁的親孃,登時新仇舊恨一塊燒起來。
“被自己未婚夫親手送上了斷頭臺,未婚夫還踩著她的屍首賺取名聲,夏姑娘可不是死不瞑目。”
左右宮人屏氣凝神,假裝自己只是一棵樹。福王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嘴巴那麼臭出門沒刷牙,陸夷光暗暗一磨牙,遞了陸見深一個眼神,對上福王這根不講理的棒槌,她大哥這樣的講理人太吃虧,得她來,對付福王她有經驗。
“所以王爺覺得我們應該假裝這件事沒有發生過?”陸夷光斷章取義。
福王瞪了瞪眼,“胡說!”
陸夷光壓根不給福王再說話的機會,語速飛快又清晰,“是阿蘿的錯,阿蘿誤解了王爺的意思,王爺怎麼可能覺得我們應該包庇一個殺人兇手。
便是親親相隱也有兩不隱,謀逆反叛不隱;親屬互害不隱。莫說夏姑娘還未進門,即使她進了門,她處心積慮謀害我堂姐,我們家也絕不會為了一己私慾而包庇。不然如何對得起我堂姐,如何對得起為護堂姐犧牲的忠僕。
今日她謀害小姑,它日便有可能弒殺公婆。敢問王爺,這等女子,誰敢娶?
阿蘿知道,這等心狠手辣的女子,王爺自然是不敢娶進來威脅陛下皇后以及各位王爺公主的安全,我們陸家亦然,所以我們不得不將她訴諸律法 。
其實阿蘿也知道,外頭少數人覺得我們家不近人情,畢竟訂過親相識一場,何以這般絕情,讓夏家家法處置便是,至少留一份體面。
乍聽之下覺得這些人重情仁德,細想卻是自私自利,更是其心可誅。在他們眼裡殺人這種大罪都該用家法處理,國法只是擺設。按他們的想法,家法應該凌駕於國法之上,可張家有張家的家法,李家有李家的家法,那以誰家為基準,豈不是亂了套。若人人眼中只有家法沒有國法,後果不堪設想。唯有人人以國法為準,敬畏國法,才能天下太平。”
陸夷光有點兒想喝水。
福王想打人,他惡狠狠地盯著陸夷光,死丫頭通篇沒一個字指名道姓,可字字句句都在罵他。
陸夷光瑟縮了下,霎時溼了眼眶,眼淚降落不落,滿臉惹人憐愛的怯弱。
“阿蘿所言甚是,”朗笑聲傳來,“以家法代國法,踐踏了朝廷尊嚴。你小小年紀,難為你看得通透。”
身穿青色道袍手持拂塵的皇帝不緊不慢走來,一身萬萬人之上的帝王威儀絕不會叫人以為他個道士。
福王臉皮狠狠一抽,白了又紅。陸家老的青的小的,巧言令色,沒一個好東西。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眼中含淚的陸夷光聞言; 面露歡欣鼓舞之色; 有點兒驕傲又有點兒害羞的說道,“陛下; 其實這些話都是我從阿爹和大哥那聽來的; 陛下也知道我就會吃喝玩樂; 哪裡能說出這麼多道理來。”
皇帝一樂,吃喝玩樂說得可真理直氣壯,“你父兄深明大義,心存社稷; 是國之棟樑; 他們將你教的也很好。”頗有些嫌棄的看了福王一眼。
被嫌棄的福王悲憤,“……”就算覺得他沒被教好; 那也是教的那個人有問題。再說了哪裡教得好了; 牙尖嘴利; 目無尊長; 持寵而嬌。
皇帝淡淡掃一眼怒瞪著眼的福王; “福王; 你說呢?”
一聽皇帝叫它福王; 福王就知道父皇不悅; 更來氣,“兒臣之見與父皇相同; 家法豈可越過國法。”話雖如此; 神態裡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憋屈; 為皇帝維護陸氏兄妹下他的臉面。
皇帝點了點頭; 看向陸見深和陸夷光,“朕知道外頭有些不利於你們家的流言蜚語,不必在意,流言止於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