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像你個賤人,枉費曾誠從前待你那片心!你出賣了他,又殺了他,曾誠做鬼到地下,也不會放過你。”
涼芳聽完,幽幽抬眼:“二爺難道不覺得這故事似曾相識麼?從前二爺也是寧王府裡的人,受寧王恩惠長大;後來卻出賣了寧王,轉而投靠司大人,讓司大人憑扳倒寧王的大功而晉身為御馬監掌印太監。而寧王則抑鬱而亡!二爺,這幾年午夜夢迴,你有沒有夢見過寧王千歲呢?”
涼芳說著扭頭望了一眼門外:“方才我不小心聽見初禮與二爺的對話,得知小寧王對二爺又是不薄。試問小寧王這樣地以德報怨,二爺你可還有臉面去繼續監視如今的寧王府?”
藏花一咬銀牙:“先代寧王早有不臣之心,他是死有餘辜!皇上仁厚,大人也放了他一馬,這才讓他保全家小。至於後來如何死的,那也是心虛而死罷了。曾誠如何與之相比?曾誠死時狀七竅流血,臟腑盡穿——聽說在刑部大牢裡,慘叫三個時辰方才嚥氣!”
涼芳咯咯一笑:“二爺說笑了。二爺殺人的手段,涼芳也曾有所耳聞。二爺曾割破一人指尖,讓那人在驚恐之中慢慢流血而死。那個過程,活活持續了一天吧?二爺的手段,遠比曾誠死狀更慘烈數倍。”
藏花眯起眼,享受舊日的成就感,走到涼芳耳邊緩緩道:“既然你喜歡,我便用這樣的法子殺了你。不過還要再改進一些。不如先放幾根鐵針進你的血脈,然後在頭頂、眼眶等處以磁石吸引……讓那些針尖兒沿著你的四肢百骸遊行一遍,然後從竅口穿鑿而出,帶出血流來——你說,好不好?”
涼芳終於忍不住一個寒顫。
這個藏花,果然比那個蘭公子更難對付。蘭公子縱有心機,卻沒有藏花的陰狠!
涼芳深吸口氣,也含笑回敬:“我跟二爺就是投緣呢……便也用同樣的話送還二爺:二爺既然覺得曾誠的死法頗有些趣味,那不如將來也用同樣的法子送二爺解脫,可好?”
藏花聞言便是大笑,砰地伸手攥住涼芳手腕:“你敢給我種蠱?”
涼芳不慌不忙地笑:“二爺錯了,種蠱不必使用特別的法子,有時候只需接觸即可。便比如方才,二爺甩我那一巴掌的時候,掌心碰到了我的面頰,那蠱蟲便已然種下去了呢。”
藏花一震,忙抬手看掌心。果然掌心紋理處,隱隱滲出血痕來。因不甚疼,之前竟然疏忽了。
藏花面色一白,涼芳緩緩笑得從容。
“二爺別怕,那蟲兒只是種下去了,還沒醒來。只要二爺不為難我,聽我的話,
那我便絕不讓它傷了二爺半分。”
藏花捏著手腕,不讓血脈速行。他淡淡道:“怪不得你來見我,竟然有膽忤逆。想你此時在靈濟宮中,除了你那三個師兄弟之外,唯一的聯手也只是蘭公子……可惜她此時又不在宮中。”
“原來你早就備好了蠱蟲,安了害我的心!蠱蟲這東西我也略知一二,聽說倘若下蠱的人死了,那麼被種下蠱蟲的人便也沒了活路。所以你認準了我為了保命,於是便不敢殺你了。”
涼芳靜靜地笑:“二爺果然見多識廣,這回在南昌,也多長了些見識。”
藏花無聲走上前來,猛地出手,那隻掌心滲血的手如電伸出,已是緊緊卡住了涼芳的脖子!
涼芳沒想到,驚詫之下啞啞驚呼:“若殺了我,你便也死定了!”
“死定了?那也好。你我便同歸於盡好了!”藏花越發冷靜,指尖一點一點加力。
窒息撲面而來,涼芳眼前漸漸昏黑,他嘶啞低喃:“我不信你不怕死。”
藏花咯咯冷笑:“那我們就試試看……”
“為,什麼……?”涼芳眼珠漸漸凸出。
藏花眯起眼,彷彿望向遙遠的方向:“因為,我早已上過了刑場,做過了刀下之鬼。死,我早死過了,便再也不怕了。我留下這條命,不過是要護著那個帶我轉生的人。這天下,不管誰敢傷大人分毫,我便豁出我這條殘命去!”
☆、138、亂見人心
水鏡臺門外。
雙寶跟受驚了的兔子似的,撲騰撲騰跑進來,一進門就直奔下人的廡房,進門就撲向方靜言:“不好了,你家主子要活活被二爺掐死了!”
下人都住在一起,睡大通鋪,於是薛行遠等一干同從牙行出來的少年便也都聽見了。大夥兒都轉眸過來瞧方靜言。
方靜言聽了也只挑挑眉:“你來告訴我做什麼?我既沒那個本事攔住花二爺,我又已來不及替涼芳公子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