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平靜異常,心下更是無波無瀾。
初禮如何能不明白,大人在這個時候還要做這樣的事,實則是為了誰……
公子的時間不多了,要想在這最後的一個多月裡不受阻撓順利辦完秦家的案子,便必須得掃除障礙才行。
初禮只得忍住擔心,躬身去捧了那件金黃的飛魚服出來。
金黃,尊貴耀眼之色,可是上面卻曾染滿了鮮血,更每一針每一縷記錄下的都是大人的為難和忍辱負重。
司夜染接過衣裳收束整齊,一聲冷笑:“與本官生逢共世,卻要與本官作對,只能怪他們投胎投錯了時辰!
。
斯夜,西廠重建之後的第一場大案、取下的第一條人命,便於這個晚上做成。
兵部尚書許晉永的府邸裡,哀哭一片。
許晉永被綁縛跪倒在地,卻不屈服,仰頭朝司夜染大罵:“閹賊,本官乃大明兵部尚書,如何肯受你刑問!你敢不敢帶本官進宮,面見皇上?本官的話只說給皇上聽,卻不說給你聽!“
司夜染靜靜地聽著,斜坐在紫檀螺鈿、繁華絢麗得叫人眼花繚亂的高椅上,卻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銼著指甲。
間或約略斜眸,瞟上許晉永一眼。彷彿許晉永說的都是屁話,一點回應的必要都沒有。待得許晉永終於喊啞了嗓子,他才抬眼瞄了手下一眼。
西廠檔頭便面無表情地將手上的一摞子書信,一件一件地拋到許晉永面前;那檔頭說話也是冰冷的,語氣沒有起伏,亦無溫度。
“此一封,乃是你修給亦思馬因的書信。信中你與亦思馬因約定,叫亦思馬因不斷襲擾大寧、宣府,你藉此向朝廷爭取糧餉,實則都沒送到邊關,而是中飽私囊。”
“這一封是你與小寧王的書信。信中約定小寧王每年給你白銀萬兩,而你則漠視小寧王暗中於大寧招兵買馬……”
許晉永越聽越驚,昂首大叫:“司夜染,你這是陷害本官!你明知本官清白,你故意羅織罪名!”
☆、41、昭雪三大案:月明翰林夜(5)——擔血光
“羅織罪名?”
高座之上,魅惑眾生的少年,緩緩起身。
春寒依舊,他放下指甲銼,伸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抬步緩緩走到許晉永面前來。
彎腰,伸手捏住許晉永的下頜。
“實則羅織不羅織罪名,與你今晚的下場已無分別。我給兩條路你選:一條,你自己安安靜靜簽字畫押,一個人去死;第二條,你繼續吵嚷,寧死不屈,然後讓你全家陪你一起去死。夥”
司夜染的話說得很慢,慢得彷彿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他妙目如絲,淺淺睨著許晉永那雙被驚慌和憤恨催紅了的眼睛:“選哪一條,你現在就告訴我。”
許晉永卻張開嘴,一雙眼睛赤紅,還想繼續罵。司夜染就輕輕嘆了口氣,伸手鎖緊他咽喉,不叫他出聲頦。
抬眼,悲憫地望一眼那跪了滿地的許家老幼:“算了,我不用你來選了。咱家替你選。”
目光微斜,幾個手下立時上前,按住許晉永的手,強行按了印泥,在供狀上按下指印去。
許晉永不肯屈服,還想掙扎,奈何西廠校尉如何還會給他機會,兩個人用體重死死壓住他一隻手,他的掙扎根本就是徒勞。
司夜染眯了眯眼:“許尚書,上路吧。”
說罷手指在他咽喉處狠狠一卡……
許晉永掙扎了片刻,便身子一僵,繼而軟軟倒了下來。
許家老幼眼見許晉永死了,登時一片嚎哭。
手下遞上巾子來,司夜染立起身,在眾人嚎哭聲中只淡然用巾子擦了擦手,然後將巾子丟到許晉永臉上,回身一甩披風,便朝門外去了。
負責今晚之事的檔頭張燧連忙追上來:“大人,許家的家眷……?”
司夜染今晚辦事,靈濟宮的人一個都沒帶,帶來的都是西廠重開之後,他親手重又選拔的一批錦衣衛。
對於司夜染一向辦事的風格,張燧也頗有耳聞:司夜染一向都是滿門抄斬,一個活口不留,以免為將來留下後患。於是今晚許晉永死了,是不是剩下的許家人也一個都不能留?
司夜染立在門口,攏了攏袍袖。金黃的飛魚服在悽白的月光執行下顯出一種別樣的詭譎之色。
他輕哼了聲:“本官方才已經給許晉永選了,張燧你忘了麼?他已經乖乖簽字畫押,你說他選的是哪一條?”
張燧也暗暗皺眉,心說這不是許晉永自己選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