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來……總歸,得讓她知難而退,不敢進這秦府的大門!
小窈便一臉的厲色:“蘭公子,你以為你跪了就完了麼?你以為你這一臉的不服、兩眼的輕蔑,我就都看不出來?若你帶著這樣的心,縱然是腿上給我跪了,我卻也不敢受啊。誰知道你前腳跪了,後腳就使了詭計,陷害了我的性命去!”
“反正你們西廠最擅長乾的,不就是這樣背後害人的事?”
小窈這一環又一環的,蘭芽全都不意外。小窈想要達到的是什麼目的,她也都明白。
於是此時……說實話,她不生小窈的氣,她反倒心下可憐這姑娘。
生為閨秀,這一輩子都被圈在庭院裡,想要好勇鬥狠,能使出來的也只能是這樣小心眼的婦道人家的手腕。而她自己呢,倘若當年不是曾經遇見過小書童鳳鏡夜,如果不是後來家門遭遇不測後以男裝走進了靈濟宮……那今時今日的她,也比小窈高明不到哪兒去。
這也許就是這大明朝所有女子註定的命,不論心氣兒多高,抬起頭來也只能看見這院牆圍起來的四四方方的一小塊兒天,掙不脫,飛不出。
於是她這一刻不想跟小窈一般見識,只想微笑。
“那小窈姑娘,你說我該怎麼著,才能叫你這位正室夫人滿意呢?”
小窈一時也拿不準主意,旁邊的僕婦許增家的看見了,便上前給出了狠主意。
“姑娘也別忒心慈手軟。這素來緊跟著進門的側室,倘若正室夫人面次心軟,就保不齊有那些忘了自己身份的,將自己跟正室夫人看成是一樣兒的人,然後就蹬鼻子上臉,反倒以奴僕之身排揎主人了。”
這些個僕婦都是從在宅門裡多少年的,對於宅門內的爭鬥最是有經驗。當僕婦的又不同於丫頭,她們仗著自己的年歲和閱歷,便想裹挾了女主人,讓年少的女主人們漸漸聽了她們的話。
這個說話的許增家的是具體不清楚蘭芽的身份,見蘭芽進來跪也跪了,這便藉機會到小窈眼前爭個出身的機會。
小窈便扭頭盯著她:“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許增家的抖了抖臉上的橫肉,便冷冷一笑:“她方才不敬姑娘的是她臉上的神色,姑娘便打到她臉上去!讓她好好記著臉上的疼,看日後還敢不敢在臉上給姑娘擺出不敬來!”
打蘭公子的臉?小窈也有些猶豫。
不知深淺的許增家的便自告奮勇:“姑娘手軟,自是不方便親自動手。老奴這手粗,正可替姑娘出了這口惡氣去!”
見許增家的這麼自告奮勇,小窈便也挑了挑眉,輕笑一聲應了。
許增家的便擰眉立目,朝著蘭芽便過來。
蘭芽不是受不起,只是看不起這惡奴,便忍不住冷笑:“你這手粗,我看也當真不必留著了。”
許增家的聽了就不樂意了:“你也別威脅我,難不成還敢給我砍了?”
一團子女人就這麼鬧成一片了。
冷不丁聽竹林深處一聲呵斥:“都在鬧什麼?”
這一聲的音量不大,卻叫在場的人都一個激靈,那
許增家的也不敢上前動手了,連小窈都面上一肅。
蘭芽便抬頭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荊釵素顏而來。
遠遠地,小窈連同丫頭僕婦便都見禮。小窈更是直介面稱“大姐”。
蘭芽便一笑,心下知道是誰來了。
秦直碧的大姐,秦令儀。
如今秦家二老都已故去,秦直碧唯有這樣一位長姊。當年經歷過那樣悲慘的往事,又落下一雙兒女,勉強肯活下來,卻也只是吃齋唸佛不理世事,府裡的事便也都放給小窈了,她沒有承擔所謂女主人的角色。
卻沒想到這樣一位心如死水的長小姐今兒都被驚動了,於是下自那些丫頭僕婦、上至小窈,心下邊都有些吃驚。
秦令儀走過來,先是朝小窈點了點頭,和藹卻不失威嚴地問:“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吵嚷?”
小窈咬著唇,思忖著該怎麼說。目光卻飄向蘭芽來。
蘭芽沒想先跟秦令儀攀舊情,也只是依舊跪在地上,沒作聲。
倒是秦令儀的目光也順著小窈飄過來,繼而便是一怔,疾步走到蘭芽面前來,壓抑著激動問:“……蘭公子?”
蘭芽有些赧然,咳嗽了兩聲:“嘿嘿,真不好意思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與大姐重逢。”
秦令儀便一聲驚呼:“怎麼了,怎麼還跪在地下!”說著親手給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