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
於是只要她能死死拖住巴圖蒙克,滿都海在大營中便作為有限。
於是她仰頭,笑靨如花;“大汗說什麼呢?什麼設計好的?”
見她非但不驚不怕,反倒笑靨如花,巴圖蒙克心下已是坐實。
便一聲冷笑:“你果然負我!嶽蘭芽,枉我一片真心待你!”
蘭芽掌心扣緊髮簪,便是一聲輕嘆:“話已至此,大汗何必還不叫我明白:大汗曾經對我說,我爹是大汗的股肱良臣,究竟是什麼意思?”
巴圖蒙克眯起眼來。
“大汗說一片真心待我,但是那句話何嘗不是騙我!還有你在江南扮成大人,與我糾。纏,何嘗不是想要利用於我!大汗,我今日便不得不問,大汗一片真心何在?!”
巴圖蒙克雙眼圓睜,一時卻說不出話來。
她笑起來,笑得搖頭:“便連那一場賽馬之後的救護……原來大汗也在與我撒謊。這麼久以來,那始終是我心底對大汗最後的念想,於是我對大汗一直手下留情,卻不成想,原來大汗從頭至尾,都是在騙我!”
還有當年那張藥方……
彼時她分不清大人和蒙克,卻記著當年冰塊在牙行裡給秦直碧開過一張藥方
。彼時冰塊看似不近人情,可是給秦直碧開出的藥方卻是保住了秦直碧的性命,讓秦直碧再沒有留下什麼餘患。
於是後來在南京重逢,虎子中了月將軍淬了毒的毒箭,是被當時的“慕容”解救。蘭芽便又跟“慕容”要了一紙藥方。
事後她揣著藥方遍尋名醫,人家都說這藥表面上看起來是沒什麼大錯,是可解毒。不過細究起來只是治標並不治本,而且內裡有幾位藥實則藥性相沖,弄不好非但無法盡數將傷者體內的毒拔除,反倒會更添隱患……
一張藥方的區別,一個是面冷心熱,用心救人;一個卻是口蜜腹劍,想要將虎子慢慢地置於死地!
那一張藥方之後,她的心便已然從“慕容”身上收回。
所以歸結起來,從頭至尾,蒙克與她相處的每一事,每一語,竟都夾著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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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圖蒙克見被拆穿,面上便戾色更熾。
“嶽蘭芽,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麼?你就錯在太聰明!倘若你肯笨一點,你肯不死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我自然還可以真心待你。讓你成為我的妻,讓你成為草原上最尊貴的女人!”
“可是你不心甘,你寧願在司夜染身邊去當一個不男不女的太監!那你這就不是聰明,而是愚蠢!”
蘭芽非但沒怕,反倒深深地吐了口氣,只覺心下無比暢快。
曾經的迷情,終於,全都散了。
終於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心下不再有任何的迷惘和心疼。
她便歪頭:“實則我忍不住在想,大汗既然自認是這天下扮大人最像的人,那麼我家滅門當晚,那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大人,會不會其實也是大汗你扮成的呢?”
“會不會我的滅門仇人根本就不是大人,而是你?!”
巴圖蒙克碧眼一寒,立在風裡雪裡,像是即將撲來的狼。
狼,一如她曾經在崇文門初見他的那一刻。
“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回去。只要你今晚還肯乖乖跟我拜堂,乖乖成了我的哈屯,你今晚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還能一筆勾銷。如若不然……”他碧眼湧起冰屑。
“如若不然,怎樣?”蘭芽揚眸而笑:“如若不然大汗就殺了我?”
巴圖蒙克冷笑:“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怕你心上的人死。如果你不聽話,我便一個一個殺了你兄長、雪姬,還有剛出生的孩子!”
他果然是想一個一個殺光她所有的親人!
蘭芽便嫣然一笑,招手喚巴圖蒙克:“好,我們回去吧。”
巴圖蒙克走過來想要抱她上馬,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蘭芽猛地揚手,將手中的髮簪直刺巴圖蒙克咽喉!
可是巴圖蒙克是誰,更何況他方才走上前來已是加了防備。於是蘭芽一刺之下根本就每刺上。
蘭芽實則心中也全都明白,她不會用自己的短處去拼他的長處,她這一刺是假,實則她是早看好了地形,是用這一刺的力道,縱身向巴圖蒙克撲了過去!
山上雪滑,巴圖蒙克背後還有一塊山石,為了閃躲蘭芽,便重心一失,接連向後幾個趔趄。蘭芽順勢用盡全身力氣撲了上去——
兩人失足,一起墜落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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