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想將這個埋在守備府裡的人也挖出來。
或者說,她想將靈濟宮安插在南京城裡的所有人都挖出來,一個一個看看清楚!
她真的,很好奇。
蘭芽便忍不住扭頭,沒出門,而想向假山上去。
假山上卻“噗噠”掉下一枚野棗來,就打在蘭芽腳尖兒上。不疼,聲音也都被鞋頭卸去。她知道,這是那人的警告。
蘭芽暗暗咬牙:你當一顆棗兒就嚇怕了本公子?
蘭芽便踢開那棗兒,抬步又向前去。
園中小湖上起了水風,吹送上山,那白燈便隨之搖曳。蘭芽盯著那燈,視線便不由得隨之一亂。等她再凝神奔上半山時,卻哪裡還有那提燈人的影子?
唯有白燈的燈柄被插在山石縫兒裡,隨風飄搖罷了。
蘭芽忍不住回首,順著山石的砬子望向小小湖面,伸手按住心口。原來是當時那白燈搖曳之時,她不過錯眼的片刻,那人便已悄無聲息而去。好俊的身手!
靈濟宮的人,縱然她心生敬畏。
。
剩下的兩個時辰,她在悅來客棧裡哪裡敢睡,便枯坐到了天明。
從天色微熹,直坐到日上三竿;從客棧裡靜無人聲,直等到喧鬧層起……月船那邊竟然還沒有動靜!
蘭芽便有些急了,親自去瞧月船的屋子。那屋子裡頭卻是空的!
蘭芽驚得奔下樓去,問掌櫃的。掌櫃的納悶兒地瞄了蘭芽一眼,道:“他昨日已然結了房資,今日自然不會回來了。”
蘭芽一怔:“你說什麼?他走了?”
掌櫃聳肩:“他本來就是個遊方道士,四海行蹤不定。他走了,又有什麼奇怪?”
蘭芽扭頭便衝向外去,這一回直奔攬月樓,找雪姬。
這個時辰攬月樓上下才都歇下,她鬧著要見鴇兒娘,上回那龜兒難得還認得她,便沒多加阻攔,帶她走向鴇兒孃的房間。
一壁走,還一壁絮絮地解釋:“昨晚生意紅火,她親自忙前忙後整晚,這才剛剛睡下。”
蘭芽一把扯住龜兒的衣領:“你說什麼?她昨晚當真在這樓裡忙前忙後整晚?”
龜兒
賠笑道:“那豈有假的?這樓裡的生意,哪一天能離得開她?”
說著已然到了鴇兒孃的房間,鴇兒娘含笑迎出來。蘭芽緊緊盯住鴇兒孃的眼睛與下顎左右線條,只一眼便踉蹌後退兩步:不對了,眼前的鴇兒娘雖然還是鴇兒娘,卻已經不是雪姬了!
蘭芽敷衍了兩句,道一聲“得罪”,沒敢直接問出雪姬來,便退出了攬月樓。
天地茫茫,日光煌煌,她心頭突地荒涼成一片。
還有一個人可以找,那就是弦月樓的小二。但是她此時已然明白,就連那小二也不必去找了,因為屆時答案只有一個:店小二也已消失不見了,或說是辭工,或說是別的,總歸她是找不見了!
也許這就是靈濟宮外任暗樁的規矩:一旦被發現了身份,便會從此消失。或者隱入人海,或者再變幻成其它的面目,總歸是讓她再也尋不見,藉此永遠掐斷追尋的線索。
如此說來,縱然她號為“蘭公子”,縱然她腰佩玉牌,可是終究靈濟宮上下還是在防備她!
街道之上人來人往,嘈嘈雜雜。蘭芽獨自立在街心,閉了幾回眼,才讓眼前的虛白散去,重新看清周遭一切。她甩了甩頭,抬步向曾誠的舊宅去。
經過昨夜,她今早無顏見慕容。可是,她總得看看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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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帶蘭芽進府,說慕容正在唸書。
蘭芽便擺擺手,說她不是來見慕容,她是來見府上新來的客人。
管事的望了蘭芽一眼,便點了點頭,將蘭芽帶進客房。
果然是虎子正在其間……蘭芽鼻尖一酸,奔向前去,抱住虎子,上上下下地瞧:“你沒事吧?可嚇死我了。”
虎子隻手臂上包著一圈紗布,紗布裡沁出些殘血來,其它地方倒是沒什麼傷了,蘭芽這才悄然鬆了口氣。
虎子也捉著蘭芽,上上下下地瞧,“你呢?你也沒事吧?昨晚,你怎麼逃出來的?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月船呢,雪姬呢?他們兩個是否也沒事?”
蘭芽便安慰他:“沒事,都沒事。”
虎子便面色有些赧紅:“還說什麼我去護著你,可是我卻頭一個傷了。幸虧你沒有半點差池,否則我還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
蘭芽搖頭:“別這麼說。那個月將軍我昨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