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在悅來客棧的教訓,畫完之後親手遞在燭火中焚盡了,才整理一番,出了門去。
她在曾誠的宅子外轉了轉,才叩響門環。
月色清幽,慕容一襲白衣穿破夜色而來。整個人便彷彿一縷月光精魄幻化而成,悠然飄逸,卻令人心底忍不住升起涼意。
慕容到了眼前,長眉微蹙:“怎了?面色這般蒼白?”
蘭芽努力笑笑,走上前去擁住慕容手臂:“慕容,我好怕。”
“別怕,有我呢。”慕容帶蘭芽向內走,“究竟是怎麼了?”
蘭芽抬眼望他:“月船死了,雪姬也死了!慕容,難道你不知道麼?”
慕容便停下腳步來,深深望她:“我聽說了。可是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怕你受不了,這才沒說。”
蘭芽
搖了搖頭,淚水已是滑下:“……他們怎會死的?我直到此時也不敢相信。慕容我現在腦子好亂,你幫幫我,幫我想想他們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慕容嘆了口氣:“若說起來,破綻許多。比如虎子和雪姬在牆上已經被那銀甲將軍發現,這便足夠讓守備府裡嚴加戒備。”
“再者月船的戲法不過是裝神弄鬼,初時看上去也許神奇,只要冷靜下來稍微思索,那障眼法便破了。”
蘭芽便也含淚點頭:“這些也便是連串的反應:如果不是虎子受傷,後頭的事情也許都不會發生。”
蘭芽止了淚,緩緩抬頭:“所以這計劃敗就敗在那支猝不及防出現的毒箭上。”
慕容微微一怔,隨即也是點頭:“正是。倒沒想到那銀甲將軍竟會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倘若他箭頭上不淬毒,還當真未必能奈何虎子。”
蘭芽也是點頭:“如果虎子就算受傷,卻沒中毒的話,以他的身手,必定依舊會守衛在外。外頭若有半點動靜,也有辦法叫月船知曉……”
慕容無聲凝望,道:“是。”
蘭芽悽然而笑:“靈濟宮的人再厲害,卻也原來人外有人,他們的算計都落在了他人掌中。”她抬眼,幽幽凝望慕容:“我倒要慶幸,我竟然能僥倖逃脫出來。否則那城門處懸吊的,本該還有我一個。”
慕容蹙眉,伸手握住蘭芽手腕:“你怎這樣想?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蘭芽點點頭,嚮慕容再偎近些,將面孔埋入他肩窩:“慕容,我忽然覺得好累。什麼靈濟宮,什麼生死,我都懶得再管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望慕容:“……反正,月船也死了。不如咱們便什麼都放手,我隨你一起北歸草原,好不好?”
慕容倒是一愣:“你當真願意就這麼隨我走了?”
“是,”蘭芽輾轉著去握他的手:“……我累了,也怕了。總歸,活下來才最好。”
月光之下,夜色正長,慕容偏首隱約皺了皺眉:“可這不是你的性子。你想做的事,還沒做完。”
“還有什麼事比好好活下來更重要呢?”蘭芽抽了抽鼻子:“再說,反正那些銀子也沒有半點下落,又不知究竟要多少年才能尋見。”
慕容道:“若沒有那些銀子,咱們如何能順利北歸?漫漫長路,沿途總需要打點。”
蘭芽展顏一笑:“就算沒有這些銀子,難道咱們還不能逃生了麼?慕容,以咱們兩個的腦袋,總歸能想到不用銀子的法子!”
慕容眉頭皺緊,緩緩抽開了手,轉身去望月光下水銀一汪的水面:“蘭伢子,有些事其實不若你想的那般容易。若要北歸,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便比如被你看破的這府裡的廚娘、賬房,這些人總得與我一同回去。若沒有銀子,這些人的鞍馬都無法安頓。”
蘭芽滿面悵然:“還是走不成?我總以為月船他終於死了,你我終得自由,我與你終能遠走高飛……卻竟然,還走不成?”
慕容返身回來,輕輕擁住蘭芽:“別急。只要找到那筆銀子,咱們自然便自由了。”
蘭芽捉著慕容的衣襟,乖順點頭:“好,我都聽你的。咱們明早起,便好好去尋那筆銀子吧。”
兩人相依相偎,共對月色。
蘭芽柔聲問:“不知虎子中的毒箭,上頭淬的究竟是什麼毒?你又用了什麼方子幫他解毒?”
慕容垂眸道:“你怎會問起這個?”
蘭芽尷尬地擺了擺手:“是哦,我又不通醫理,問了也聽不懂的。我不過是好奇,也想記著,以防將來虎子舊傷復發,我也好為他買藥。”
經不起蘭芽纏磨,慕容只好道:“原也不難。取生甘草、連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