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我吃驚道,徐增壽乃是徐達的次子,徐達逝世後,徐輝祖繼承了爵位,受封魏國公,而徐增壽,幾年後也會被封為定國公,一門二公,這在明朝只有徐家這麼一家,其中當然還有一大段故事,現在我也不知道哦這段故事是怎樣。但是對這個徐增壽,倒頗想一睹風采。
徐輝祖斜睨著我笑道,“是啊,你都說了,外甥女下嫁袁家,我們做舅舅的怎麼能不來?怎麼,你想見見我這弟弟?哈哈,增壽也是英俊神武,只是有些年少老成,還有,他不似我這般漂泊不定,早就娶了妻子啦,小毛頭都已經有了兩個。”
“呸呸呸,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把我當做那一群夫人太太了嗎?以為我見到年輕小夥子就要給他張羅婚事嗎?”
“我不怕你著急為他張羅婚事,我怕增壽太過迷人,你要把持不住啊。”徐輝祖沒好氣的說道,戲謔不堪。
及至現在,我也分不清他是天生浪蕩呢,還是故意做給朱元璋看的,如此裝瘋賣傻。中午,燕王府裡幾乎就已經清淨了,除了一些女眷基本上都趕到袁府去吃酒了。平日裡難得上一次桌子的丫頭們都出來了,一派喜氣洋洋,非常和樂。
我坐在這裡一上午,早就酒足飯飽,本就不喜歡熱鬧,我便藉口往後去了。徐輝祖已經醉眼斜暘,懶得理會我,依舊留在前面吃酒。
我本想溜回屋中,不料酒氣上頭,一時間迷迷糊糊竟走到從前居住的地方。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門口,一時感觸,索性往裡走去,想看看從前的屋子。果然,這裡一直沒有修葺過,殘垣斷壁,牆壁漆黑。床褥桌椅早就變成了一堆木炭。只剩下彈琴的那架長案還剩一半,上次回這裡的時候,我看到朱棣在此徘徊……
想到此處,我有些惘然,還想多駐足一會,一陣清風吹來,頭腦清醒一些,便退了出來。難得府內沒有什麼人,又伴著徐徐清風,我乾脆多走了幾步,沒多久,竟又到了誠意伯所在的那個道觀。兩年未至,道觀更顯破敗,門前雜草重生,想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進來之後,朱棣對我那樣大火,我不敢再往裡去,轉身準備離開,沒想到院門忽的開啟,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站在門口對我笑著招手,“料得今日有貴客降臨,老身等了許久啦。”
我回頭一看,那人不是誠意伯又是誰?雖是不敢沾惹,可是這樣德高望重的老人親自出門迎接我,我豈有不進去的道理?我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對他拜了拜,“道長所說的貴客難道是我?真是折殺我。”
誠意伯微笑道,“貴不貴,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說著,他指了指天,“舉頭三尺有神明,老天說了算。”
我跟著他往裡走去,院內還是和以前一樣,修葺得整整齊齊,清清雅雅,樹下是一張石桌,兩個石墩子,石桌上刻著橫豎線,正是上次看到他與朱棣下棋的地方。誠意伯自己先坐下,又讓我坐到從前朱棣做的地方。我臉上略微有些發燙,單手豎起,虔誠的問道,“道長等我,可是有什麼醒世之言交代,指引我走出迷津?”
誠意伯慈藹的笑了笑,“姑娘言重啦,老身自身尚且難保,何來警世之言,不過是閒來無事,久未見人,想拉個客人進來坐坐,閒聊一番罷了。”
“您德高望重,願意與我這樣的黃毛丫頭聊天,我已經受寵若驚啦。”
誠意伯淡淡道,“你我皆是一般人,何必說這樣的生分話?”
被他這麼一說,我手心略微出汗,放在兩個膝蓋上擦了幾下。“老道長此話我就不解了。”
誠意伯眼神如炬,瞅了我一眼,“你我為何選擇在燕王府棲身,原因大約一致。燕王今後有何擔當,你我也都應該有些算計。”
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人也跟著站了起來,“老道長說的話赫連有些聽不懂了。”
誠意伯微微側目,“在老身面前,不需要掩飾啦。小姑娘既是不願意與老身坦誠以待,有些話老身就不多做贅述了。”
我看著眼前這仙風道骨的誠意伯,忽然覺得他也是個狡黠至極的人,能脫身至此,朱棣膽識過人是一方面,他算計周到一定也是一方面。他現在便像一個獵人,一步步誘導我進入他的圈套,讓我順著他的思路與他溝通。
我淺嘗輒止,不敢與他深談,只說道,“今兒郡主大喜,府裡倒沒有什麼人了呢。”
誠意伯點頭道,“今兒確實是大喜之日,只是燕王府將來的好日子還多著呢,就是郡主,她的大喜之日也還在後頭。”
燕王府今後變成皇宮,郡主今後變公主,當然都還有好日子在後頭。誠意伯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