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可能幾乎沒有,只是誰也不願意說出來,岱欽更是從沒有放棄尋找他的每一個機會。他的固執好像在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般。
這一日他從外面回來之時,照例給我帶了一些糕點和幾兩燕窩,吩咐了客棧廚房拿去燉了才來見我。
他一進門來就帶著笑意,雖說他平日裡就是個愛笑的人,但是今天笑得卻格外不同,我不禁奇道,“你有什麼樂事兒,笑得如此燦爛?”
“你還不知道我嗎?年年如此,月月如此,天天如此,時時如此的一個人,能有什麼事叫我樂?”岱欽撇撇嘴,很無所謂的說道。
我走到他身邊,對著他看了又看,他見我如此,才終於將我扶到椅子邊坐下,“好了好了,本來琢磨著這事兒究竟是還沒有一個準話兒,想等到有結果了再告訴你,既然我自己如此沒有涵養,喜怒形於色被你瞧出來了,也是沒有辦法再瞞你了。來,我帶你去看個東西。”
“什麼東西?”
岱欽故作神秘道,“去看了就知道了。枉我們在這家客棧住了這麼久,竟然連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一直沒有發現。”
我越發的好奇起來,起身便想與他一起往外去。岱欽高興得狠了,也已經往外走去,直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連忙將我推回了屋內,走到床邊一個梨花木的衣架子上將一件厚的羊毛織成的披風拿來披在我肩上,才笑道,“你這身子骨弱得很,還沒好乾淨,就這樣出門,對身體不好。”
我披上披巾,這才隨著岱欽往外走去。三月的天氣已經發暖,我穿得厚,又披著披巾,身上不由得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便掏了一塊羅帕對著額頭擦了擦,岱欽走到一張桌子前,彎下腰來,指著一個桌角道,“你看這裡。”
我低下身子看去,只見桌角處用小刀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狼頭,呼之欲出,我驚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們帖木兒家族的圖騰,帖木兒家族信奉狼神,也信奉天葬,我們的族人在死後會用一匹馬將屍體馱著,一鞭子抽走,讓它一隻奔跑,屍體落在什麼地方,那個地方便是他的墓地,狼神會出現,將他的皮肉吃掉,讓他獲得靈魂的安寧,所以我們信奉狼圖騰。”
“那這裡為什麼會有這個?”我還沒問完,便想到什麼似的,不由得抓住了岱欽的衣角,興奮的問道,“你是說……“
“沒錯,這是諾敏畫的,只是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到過這裡。”岱欽微笑著說道。
“既然她在這裡留下這個標記,說明她在別的也一定留過,說明她也在找我。等我安頓好了你,我就去找她。”
我知道他說的安頓指的是陪我等到朱棣,便不把話往下接了。
岱欽卻直接說道,“四王爺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上次咱們才說他無論打多少勝仗,離皇帝寶座還是離得很遠,現在他就已經想通了,打仗並沒有太大的用處,直搗黃龍才是唯一的手段,只要扼住要害,就能走向制高點。”
不知為什麼,平時我和岱欽相處的很是不錯,但是隻要提到朱棣,我就莫名的有些尷尬,此時他這麼一說,我就又有些窘迫起來,便搭訕著繼續看那狼頭,讚許諾敏的力道用得好,所有的線條都是深淺粗細均勻。
不出幾天,岱欽便告訴我,朱棣已經到了徐州,並在那裡打下了埋伏,給追上來的平安狠狠一擊。而徐州府的參政已經做好了防範,準備嚴防死守背水一戰,而朱棣卻做出了驚人的行止,那就是繞過徐州,直接往宿州趕去。此時所有的南軍都慌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朱棣已經完全不在乎能奪下幾座城池了,奪下皇宮才是奪下一切!
而我,也大略算了算時間,離他奪取政權登基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他終於熬出了頭。心裡不由得高興萬分,只是在這高興的背後,卻又慢慢的落寞起來…………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近在咫尺,卻又好像越來越遠,我越來越擔心此生我們還能不能再見一面。
就在朱棣在徐州大破平安的訊息之後沒有多久,一日,我正在屋內閒著看岱欽因怕我無聊而買來的詞話本子,忽然覺得心慌意亂,久久不能平靜,便想去隔壁房間去找岱欽,不料岱欽正好出了門去替我抓每日要吃的藥了,只得默默地又往自己的房間走回,剛回到床邊坐下,忽然聽到門外幾聲敲門聲,心裡一陣高興…………好在岱欽回來了,要不這會子真的有些悶悶的。便高聲應道,“進來吧。”
房門吱呀醫生被推開,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穿著一身黑色長袍,那黑,好像是極致的夜色,濃得化不開,而這身黑袍的主人,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