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我聽了他的話,竟是此生永別的意思,不由得奇道,“你這麼早留下這個做什麼,難道待我坐胎之後,你不要繼續給我安胎嗎?生產也需一個助產的大夫,你隨了我這麼久,很是瞭解我的身體,有你在最好啊。”
胡獻搖了搖頭,“師父臨行之前便跟我說了,娘娘鳳體調和,是他的責任,但是皇宮乃是是非之地,讓我一步不要多行,一句不要多說,只要娘娘身體好了,坐胎是遲早的事,而且宮中太醫眾多,各個都是精通醫術的,替娘娘保胎,還是不在話下的,將來,有了這個方子,娘娘恢復身體也有個保障,我嘛,就不留在宮中了,畢竟這不是我該留下的地方。”
我看著胡獻,這個怪腔怪調,陰陽怪氣的青年,這三個月來日日替我調理,雖說話都沒有說過幾句,但是看他做事是一種享受,他謹慎,細心,在冷漠的外表之下,只要相處久了,會感覺到一股暖暖的溫和,如水般包圍。給他的外表極其不相符的性格。
此時他說要永別,我不由心生不捨,“你還年輕得很,我替你在太醫館尋個差事,不出三年五載,以你的醫術,必能做太醫館的館主。”
胡獻溫潤一笑,笑容中透著僵硬,“娘娘若是這麼說,我方才那番話就是白說了。皇宮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皇宮,在這裡,我做不了任何事的,還望娘娘成人之美,勿要挽留於我。”
聽了他這番話,我也無法,只得乾笑了兩聲,“如此,倒是不知今後還有沒有緣分再見了。”
“沒有訊息便是最好的訊息。”胡獻此話一出,我愣愣的朝他看去,這話竟如此熟悉,是越龍城去安南之前在我這宮裡跟我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竟從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跟我並沒有什麼淵源的大夫口中說出來,我有些驚愕,驚愕之餘,叫寶兒端來一個盤子,“你調理好了我的身體,我沒有什麼謝你的,不要嫌俗氣,只能送你些盤纏,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到處走走看看吧。”
胡獻笑了笑,也不推辭,“娘娘贈送銀兩,本是一件很尋常的事,只是理由給得非常別緻雅氣,小生若是再推辭,那就是不識抬舉了,在此謝過了。”
他很斯文也很自然的收下了銀票,對著寶兒點了點頭,又對著我微微一笑,這一下倒弄得我有些尷尬,只好默默坐著不說話,寶兒去送托盤的時候,一時間只剩我和胡獻兩人,他突然很聲細如蚊道,“想懷龍子並不是難事,想生卻難,生下來養育更難,所有的嬰孩生下來都有三災八難,富貴人家更是如此,皇族貴胄就不必說了。小生的話交代完了,萬望娘娘保重。”
我看著胡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良久才道,“天色不早,你下去吧。”
胡獻走後,便坐在椅子上發呆,寶兒走到我身邊,笑道,“喲,這是胡大夫留下的方子,我得好好的收起來,以免被她們幾個糊塗人弄丟了。”
我這才想起那張方子,便道,“放下吧,我看看你再收不遲。”
寶兒抿嘴笑了笑,“也好。”
“連翹,益母草,自然銅,安息香,黛石,青薄荷,榴蓮皮,壁虎尾。”我念著這藥方,忽然靈光閃現,站起身來,便往外走去。寶兒見狀,追了上來,問道,“娘娘,什麼事這樣著慌?”
“胡獻走了多久了?”
“已經好大一會功夫了,總也該出宮了吧。”
我靠在門旁,幾乎快要哭出來,寶兒見我這樣,嚇得連忙問道,“怎麼了,娘娘?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交代好?奴婢讓李興公公派人去喚他再來一趟就是。”
我搖搖頭,“找不到了。”
“什麼?”寶兒有些奇怪的看著我,安慰的笑道,“皇上不是在京城替他安排了住處嗎?怎麼會找不到呢。”
我轉過身,失魂落魄的往裡走,手中還攥著那張藥方,“不必找了,沒有什麼事了。你下去做事吧。讓我一個人歇一會。”
寶兒見我臉色有異狀,不敢多問,連忙替我將床鋪弄好,便悄悄退了下去。
我不禁悔恨交加,我一直覺得這個胡獻怪怪的,卻又說不出怪在哪裡,現在終於明白了,他臉上戴的乃是人皮面具。他是岱欽。
他留下的方子,每個藥名的第一個字連在一起,便是連漪自安,岱欽留筆的諧音。怪不得他來來往往進出皇宮的這幾個月,要麼就是閉口不言,要麼就會說一些提醒我為人處事之道的話,他的易容術已經非常高超了,但是畢竟臉上乃是一塊人皮,做出來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會有些怪。所以他故意裝出一副難以接近的樣子來,但是他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