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咳了幾聲,卻是止不住,咳得兩眼含淚,手帕捂著嘴許久才緩過氣來。
雪春熙連忙給雪丹珍撫著背順氣,勸道:“六姐姐的話我記住了,如今姐姐該歇息才是。都怪我,讓六姐姐擔心了。”
雪丹珍咳得面色酡紅,瞧著倒是比剛才的蒼白好了些許,笑道:“七妹妹這麼說就太客氣了,你我姊妹之間,關心你是應該的。以前家主曾說,下山後有許多誘惑,若是沒能及時抵制,很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
雪春熙張了張口,還想為封應然辯解,雪丹珍抬起手止住了她的話,嘆道:“我清楚七妹妹如今是一心向著三殿下,說什麼都要聽不進去了。我只盼著七妹妹能冷靜些,暫時不要做任何決定,慎重考慮後再作打算可好?妹妹做得任何決定,很可能都會影響到雪家。”
她看向雪春熙,無奈道:“雪家已經受不住再次的打擊了,我剛收到靈犀山上四姐姐送來的信箋。三殿下送去的禮物,她們都收到了,無比驚訝,又憂心得很,這才特地送信過來。再就是,二姐姐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雪丹珍說到這裡,眼底有著深深的黯然。
她們姊妹七個,死的死,傷的傷,如今只餘下四人。
只是她的身子骨自己是清楚的,恐怕熬不過今年了。
雪妙彤被反噬後又用秘術,也是強弩之弓,估計也就只能熬上幾年。
到時候雪幼翠得扛起家主的重任,等自己病逝,雪家這一代就餘下兩人了。
雪丹珍垂下眼簾,雪幼翠只愛躲在藏書閣裡看書,對別的事不感興趣。雖說有一副玲瓏剔透心,卻不喜歡用來跟人周旋。
四姐姐若是當了家主,雪家能夠維持如今的一切,前提是沒有任何變故。
雪春熙做的所有決定,就是關鍵。如果真被三皇子得逞,七妹妹被送去後宮,那麼雪家就算是徹底毀在這一代。
從此之後,再沒有國師,也沒有成為國師的雪家繼承者。
不出三代,恐怕世人早就不記得曾經的雪家,也不會知道歷代國師為此付出了多少代價。
“算是姐姐求你,不要輕易做出決定好嗎?”
看著雪丹珍哀求的目光,雪春熙連忙點頭,扶著她道:“姐姐這話真是折煞妹妹了,是妹妹不懂事,讓姐姐難過了。”
雪丹珍握住她的手,又是一陣咳嗽。
雪春熙連忙扶著她躺下,安撫道:“六姐姐趕緊歇著,太醫說了姐姐可不能累著了。”
尤其不能大喜大悲,雪春熙心裡更是愧疚。
雪丹珍說了一會兒話,把攢著的力氣都用光了,眉眼裡滿是疲倦。
她閉上眼,沾著玉枕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雪春熙等著雪丹珍睡熟了,這才躡手躡腳出了來:“照顧好六姐姐,有什麼事只管讓人來知會我。若是我沒在,告訴蔓霜也行。”
以冬連忙點頭,送她到了院門,這才進去守著雪丹珍了。
蔓霜就等在院門,看見雪春熙神色疲倦又凝重,小心翼翼地問道:“六姑娘還好嗎?”
“暫時還好,”只是她卻能看得出,雪丹珍已經是強弩之弓了,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雪春熙揉了揉額角,輕聲道:“六姐姐剛睡下了,我們先回去吧。”
她也得好好琢磨剛才雪丹珍說的話,自己的確太任性了,只想著自己。
如今在京中只有自己和雪丹珍二人,六姐姐身子骨還需要靜養,雪春熙更是不能胡亂做決定,惹麻煩才是。
回到院子,在門口看見顧青,他一把抓著蔓霜往外走:“許久不見這丫頭了,實在想得緊,還請七姑娘允許,讓屬下跟她聊上幾句。”
蔓霜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明明兩人昨天才見過,什麼許久不見?
不過顧青在,等於三皇子也在,只怕在這裡等著七姑娘有一段時辰了。
蔓霜識趣地跟著顧青走了,雪春熙站在門前踟躕了一會才踏進去。
背對著自己的封應然聽見腳步聲,這才回過頭來。
一身寶藍色的長衫,腰上扣著金黃的腰帶。
這是大皇子曾經的殊榮,即便先帝尚未加封他為太子,卻默許這個心愛的長子用上太子才有的腰帶。
如今的三皇子是鐵板釘釘的儲君,即使沒能從太子的身份成為帝王,卻有足夠的資格佩戴這條屬於帝王的金黃腰帶。
“我已經吩咐太醫院,若是有需要的藥材,只管從私庫裡去取。六姑娘不會有事的,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