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春熙低下頭,認認真真把他夾的菜都吃完了,一點不剩,這才放下了雙筷:“雖說京中囤足了糧食,但是隻守不攻,並非三殿下要的。”
封應然笑著頷首,也放下了雙筷:“知我者,七姑娘也。的確,只守不攻,城門的損耗太厲害了一些。只是我直接殺了汝陽王,朝上那些老頑固必定會吵鬧不休,指責紛紛。”
直接殺了不行,那就只能活捉。
“其實也簡單,汝陽王只想著出其不意,很快就能成功破城而入。沒想到城內屯糧充足,士兵也是井井有條,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內攻下,後續的糧草必然要跟不上。”
他稍微一提,雪春熙就明白了:“糧草不足,又久攻不下,汝陽王計程車兵很快士氣低落,未必沒有逃兵。但是他們為了一口吃食,對附近的城鎮下手,這又該如何是好?”
而且要等汝陽王計程車兵把糧食都吃完,也需要好長一段時日。
她並不覺得三皇子有這個耐心,畢竟禮部已經準備妥當,沒多久就是吉日。
錯過這個吉日,就要另選日子,總歸是一國一天不能無君,拖得越久,人心惶惶,對封應然是百害而無一利。
“我已經讓周邊城鎮的百姓暫時撤走,當然要帶走所有的糧食和牲畜。至於汝陽王的糧草,顧青今晚會帶著親衛去燒掉糧倉,後面跟著來的糧車也會派人截下。”封應然拍拍手,老管家進來把桌上的碗碟撤下,放上一副棋子:“估計最長三天內就有分曉,七姑娘不妨跟我對弈,消磨時間?”
雪春熙見他運籌帷幄,此戰必勝,汝陽王不過是白費功夫,欣然答應:“是,那麼我就在殿下面前獻醜了。只是殿下,那位所謂同父異母的弟弟,該如何處置?”
封應然取了黑子,低頭道:“我先走一步,七姑娘不介意吧?”
他把黑子放在正中央,指尖在黑子周圍輕輕繞了一圈:“既然父皇沒把這個弟弟接到皇宮來,我也不必費這個心了。汝陽王拿他做籌碼,要是這個籌碼沒了,只會敗得更快。”
雪春熙捻起白子,落在黑子旁邊,清楚馨姑娘的這個兒子,恐怕三天內畢竟沒命。
說來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因為生母的野心,從一出生起就被利用。
想來馨姑娘被除族是假,搬去偏遠的莊子,也是會了掩人耳目。
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皇帝的,無人知曉。
不過孩子是無辜的,馨姑娘就是再大的野心,也不該拿孩子當籌碼。
封應然又落下一子,漫不經心地道:“七姑娘心善,只是這孩子也並非什麼好人。雖說住的院子比較偏遠,吃住卻是極好的。僕役成群,馨姑娘又認為他必定能借此登上皇位。對這孩子是百般寵愛,性子養得跋扈狠戾。小小年紀,一個不順心就打殺僕役。親衛去查過,莊子後山有一處亂葬崗,簡直是數不清的白骨。”
雪春熙聽得心底發寒,她總覺得稚兒無辜,卻從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孩童能如此殘暴。
如此,她皺了皺眉,倒是不同情這孩子了。
這孩子殺了那麼多人,也是時候該還回去的。
雪春熙下了白子,不過幾步,就有些亂了。
她知道,自己的心有些煩亂,封應然也沒繼續對弈。
一盤結束,他讓老管家把後院的亭子收拾好,帶著雪春熙過去。
亭子裡的石桌上擺滿了精緻的點心,還有一壺泡好的茶水。
雪春熙喝了一杯茶,嗅著淡淡的茶香,心裡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遠處的廝殺聲逐漸低了下去,她看著身旁神色平靜的封應然,又在這湖邊的涼亭裡。
美景在前,雪春熙的眉眼這才漸漸放鬆。
這三天,封應然只是早晚會在書房呆上半個時辰,其餘的時候都陪著雪春熙。
或是在院內對弈,或是一起看書,又或是在湖邊安靜地賞景。
只是偶爾開口,彼此安安靜靜的,卻不覺得尷尬和寂寞。
反倒一股溫馨在兩人之間縈繞,有種熟悉已久的默契。
老管家看得滿意,摸著鬍子叮囑丫鬟婆子不要上前去打擾,讓封應然得以跟雪春熙單獨相處。
這樣平靜的時光不會太久,三天之後,城門大開,封應然帶兵出城,親自活捉了汝陽王。
然後對外宣稱汝陽王在束手就擒前為了洩憤,把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殺了。
這讓原本想為汝陽王求情的老臣頓時閉上嘴巴,反對指責汝陽王不忠不義,連小小年紀的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