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僕趕來京中,為的就是告知雪春熙自己的身世。
好歹讓雪春熙明白,她除了是雪家人,也是秦家人。
秦家從來都是關心她的,只是沒辦法上靈犀山,這才沒能照顧一二。
這份心意,秦大伯想要傳遞給雪春熙,才會拋下南方的事務,特地帶著他趕到京中來。
思及此,小秦頓時有些愧疚了。
他還對雪春熙出言不遜,只怕讓秦大伯為難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秦大伯不想兩人的關係鬧僵,畢竟都是秦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來。
“父親,兒子錯了,以後一定會謹慎寡言,不給您添麻煩。”
秦大伯聽得頗為欣慰,點頭道:“你明白就好,世事無常,侄女兒也有許多不得已,你該多諒解一些才是。”
說罷,他又嘆道:“你孃親去世得早,家裡又寵著,性情難免有些驕傲和暴躁,很該收斂下才是,不然以後要繼承秦家,可怎麼以理服人?”
小秦聽得雙眼一亮,彷彿秦家很快就要掌握在他手裡,連忙笑道:“父親放心,兒子一定好好磨一磨這性情,不給父親丟臉,把秦家發揚光大。”
“有志氣,這才是我的好兒子。”秦大伯滿意地笑笑,又道:“武學師傅留下的功課,每天都不能落下,記住了嗎?”
“是,”小秦沮喪地低下頭,秦大伯對他寄予厚望,請來的西席是南方頗有名望的大學士,武學師傅也是有名的副將,若非傷病厲害,又有秦家願意用珍貴藥材給他溫養舊傷,只怕是請不到一介商戶的家裡人教導他的。
即便如今武學師傅指點他的武功,卻從來沒讓自己叫一聲師傅。
在這武將的眼裡,秦家跟他是做了一筆生意。秦家願意出藥材,武將則是傾囊教導小秦,誰也不欠誰。
小秦想到武將不冷不熱的神色,對他嚴格卻不親近,臉上不由有幾分黯然。
秦大伯一看他的臉色就明白,拍了拍小秦的肩頭:“沒有不散的宴席,武學師傅也是不想以後留有牽掛。上戰場的人,或許沒有多少個明天。要是感情深了,他日不能相聚,只會徒增傷感。”
小秦點點頭,其實他心裡也想要上陣殺敵,可惜別說秦大伯,就是秦家也絕對不同意的。
他已經是內定的繼承人了,必然不能出任何意外。
秦家培養小秦這麼多年,可不是讓他去戰場上給地方送人頭的。
“我們也收拾收拾,只怕侄女兒很快就要出京了。”
小秦有些吃驚,又想到雪春熙就要嫁給封應然成為皇后,禮部確定好的日子絕不能更改。
前後只有兩個月,難為雪春熙會急著出發了。
怕是想要儘快趕回來,別耽誤了立後大典。
想到這裡,他嗤笑一聲道:“能成為皇后娘娘,可是所有女子的夢想,看來她也不例外。”
秦家就要出一個皇后了,偏偏他們還不能說雪春熙是秦家人,實在憋屈得很。
“又亂說話了,侄女兒能幸福,我們也該替她高興才是。”秦大伯拍了拍他的肩頭,讓小秦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去宮門候著。
小秦不情不願去收拾了,想到要顛簸一路,又讓侍從去京中買了不少能放的吃食,好歹路上不至於讓雪春熙不習慣。
秦大伯見狀,無奈地笑笑。
小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對雪春熙不認同,私底下卻是為她想得周到。
果真入夜的時候,皇宮裡來人向兩人告知:“國師明天一早出發,還請兩位準備妥當。”
交代完,對方轉身就乾淨利索地走了。
小秦原本想要遞過去的錢袋僵在半路,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翻身上馬,很快就只餘下小小的背影,接而消失在門外,咬牙切齒道:“真是狗眼看人低,好歹我們也是國師的親人,不說巴結討好,就連個笑容都吝嗇!”
顯然他們這個態度,也代表了封應然的心思,壓根就沒把秦家放在眼內。
這次若非雪春熙執意,恐怕封應然是絕對不會讓她出京的。
對於秦家上京來告知雪春熙身世,讓她急著去雪城拜祭,封應然指不定惱了他們二人,自然沒給什麼好臉色。
還沒出發,封應然就這個態度了,想到一路上恐怕也會在雪春熙身邊留人,小秦就雙眉緊皺。
國師出京是大事,卻是不能大肆宣揚。
大排場肯定是沒有的,就不知道封應然打算派多少人在雪春熙身邊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