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眸光蹙動,她便低垂了眼簾,將頭深深磕到地上。
過了半晌,頭頂傳來龔炎則低沉的嗓音:“起來,真要將肚子折騰個好歹,你就是說破天去,爺也饒不了你。”
低著頭的紅綾破涕為笑,一邊用帕子抹了淚,一邊要起身,卻是帶著肚子,十分笨拙,龔炎則眼見不過,走過來幾步,將人拉起來,紅綾就勢撲進龔炎則懷裡,哭的難以自持。
龔炎則抿住嘴角,沒再言語。而後紅綾由小暮侍候擦了臉,怕龔炎則等的不耐煩,未曾換掉髒了膝蓋的長身褙子便出了紅灣閣,龔炎則騎馬,紅綾帶著小暮坐上馬車,一起回去太師府。
紅綾一回來就叫鳶露苑震動,由三爺親自去接回來,回來後三爺又陪著去了她的院子,下人們的風頭立時轉了個彎,那些往日裡不上心的,見了面露苦色。
紅綾得意,面上不帶出一點,溫溫柔柔的笑的和善,進屋後,紅綾忙叫小暮:“箱子裡有三爺的換洗衣裳,快拿來。”又親自去端蜜餞油果子,等接了換洗衣裳,轉身張羅上熱茶,直說:“還是三爺之前放在這的好茶,婢妾也沒捨得吃,一直給爺留著呢。”
龔炎則本是想坐坐就走,但見紅綾為他渾身透著歡喜,與春曉那頭的沉悶清冷不同,心裡滋味有些複雜,便坐著沒動,再聽她說的可憐,眼巴巴的望著問他:“天兒晚了,爺在這用晚飯吧。”
龔炎則端起茶,頓了頓,點頭。
紅綾喜的什麼似的,帶著肚子忙轉身叫小暮去廚房說,龔炎則無肉不歡,她記得清楚,點的幾樣大多是葷菜。
龔炎則想,春曉從未在飲食上過問,轉念又想,春曉吃的隨意,幾乎是灶上做什麼便吃什麼,自己都不在意,不曾在意旁人也是有的。
紅綾侍候龔炎則換了常服,笑盈盈的說了一會子話,心裡明白男人留下也是惦記肚子裡的孩子,便撿了許多孩子的事說,要說三個月也沒什麼可說的,紅綾卻有一張巧嘴,神情慈愛的道:“婢妾心口老是覺得熱,貪涼,別看外頭下雪颳風的,卻總要吃一碗冰沾糖才覺舒坦,想來這孩子火氣旺,與三爺一樣。”
龔炎則從小練武,丹田有氣,身強體健。聽說孩子健康,自然舒心,臉上雖不見笑模樣,但也緩和許多,不似一直掛著冷麵羅剎的樣兒。
不一時小暮領著小丫頭進來上菜,紅綾親手斟酒,討好道:“婢妾敬三爺,還請爺看在婢妾年輕不懂事,如今也知錯悔改的份上,且飲此杯。”
龔炎則‘嗯’了聲,將酒吃了。
紅綾也掩著袖子將酒吃盡,又將空杯底與龔炎則看。龔炎則就見女子嬌豔著兩腮,玫瑰般奪目的紅唇,一張粉面,雙目妙然,端的是風華雪貌,不覺有些意動,伸手勾住紅綾的下巴,紅綾那雙眼兒愈發的柔出水來。
就聽龔炎則低聲問:“算日子,可滿三個月了?”
紅綾頓時心跳如擂,知道若今晚能留住龔炎則,以後這鳶露苑便可與春曉平分秋色,忙小聲道:“郎中給算的,今日已經三個月零六天了。”
“嗯。”龔炎則的手順著頸子向下摸去,紅綾身子一軟,顫巍巍的叫了聲‘爺’,慢慢挪去男人身畔,龔炎則伸了手臂,她便溫柔小意的伏在男人懷裡。
“爺,婢妾是不是在做夢。”紅綾呢喃的輕聲說著。
龔炎則正欲男女之事,並沒興致與紅綾感傷情懷,摸著她的手一頓。紅綾餘光裡察覺,狠狠咬了舌尖,將眼裡委屈的淚兒憋了回去,小心翼翼道:“爺好久沒疼婢妾了。”
“你想爺疼你?”龔炎則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聲音顯見暗啞下來。
紅綾領會,慢慢蹭著身子,雙臂也摟上了男人的脖子,一隻手大著膽子伸領子裡去,又將紅豔豔的香唇送上,紅綾的唇擦了香脂,看著嬌豔,挨近了便有一股子脂粉味兒,龔炎則微一皺眉,偏了臉,紅唇正貼在嘴角旁邊。紅綾沒看見他的臉色,只當無意,還要再討好時,就聽外頭福海高喊一聲:“三爺,小的有事稟告。”
紅綾拿眼睇著龔炎則,因龔炎則庶務繁忙,有時睡到半夜起身就走也是常事,那回她藉故撒嬌,竟是惹惱了他,兩個月不曾來她院子,還整個八經的納了周氏進府,可把她悔的不行,此後再不敢造次。
果然,龔炎則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鬆手,紅綾也乖順的鬆開,卻到底心有不甘,咬著唇,目光緊緊追著他。
龔炎則看她一眼,道:“爺去瞧瞧什麼事,你先用飯。”
紅綾千種委屈,也只是點頭應下。
龔炎則邁步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