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房,而是龐家的丫頭,別說李氏已經病逝,就算還活著,她首要聽的還是龐白的命令。
此時半嶺給春曉打扇,一邊說話一邊也在細細觀察,但見春曉容顏甚美,性子有些清冷,不過人倒是通透,她方說奶奶不在了,九爺心思沉重,暫時並不打算回京供職,要留在綏州一段日子,春曉就道:“原還想你們九爺回京,我借光一道走,既如此,等晚些時候你們九爺回來,我就要告辭了。”
“姑娘身子不好,還要將養,要走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再說我們爺即是救了姑娘便一定要對姑娘負責,絕不會讓您就這麼走的。”半嶺目光微閃。
春曉暗暗蹙眉,這丫頭是防她如防賊呢,只自己對龐白並沒有別的心思,不主動提起要走,一是才甦醒就走,倒顯得龐白救人尷尬,二是她為何一轉眼就到了綏州,還在幻境裡看到了龐府,以及龐府裡的神醫和大還丹,還有那位蘆崖鎮的李姑娘,這麼多疑問讓她覺得應該去一趟龐府,查一查是不是真發生過幻境裡的事,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自己掉進這團迷霧定有原因。
晚些時候龐九爺來看春曉,春曉當著那丫頭的面說道:“我才聽說奶奶病逝,您節哀。”
龐白與龔炎則不同,他是庶子,雖得老祖看重,可到底是長於內宅,又沒母親護著,處處自己留心才能一身光風霽月的長大,要知道,這些歲月裡想給他身上抹汙點的人太多,內宅婦人的心思絕不可輕忽,有些手段用到皇宮大內去,奪嫡也不過如此。
是以她一聽春曉說這話,目光便在半嶺身上淡淡掃了下,卻把半嶺嚇的身子發僵,龐白卻面容平靜,語帶溫和,“你來的正好,冬兒與你親近,你陪陪他,他也能好受些,我作為父親,先謝謝你。”說著站起身給春曉施禮。
春曉見半嶺臉兒都白了,忙起身躲開,道:“九爺折煞我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龐白站直身子,笑道:“明兒跟我回府,府裡的園子建的與京城格局不同,到時我陪你逛逛,冬兒必然高興。”
只春曉面有遲疑,道:“還是把冬兒抱這來,我不好去府上。”她現在已經不是龔三爺的家眷,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兒,與龐家不沾親帶故,怎好登門?即便想進龐府查陳年舊事,可也得有個身份,不好帶壞了龐九爺的清白。
龐白卻是早就想好了,道:“若不嫌棄我姨娘的身份,只當姨娘家裡的表妹,來看看孩子,住多少日子也沒人會說什麼。其實我是想與人說你是我的朋友,不過世道如此,恐怕反倒讓你困擾。”
春曉點點頭,若龐白真當著家人的面介紹自己是他的朋友,恐怕這些人立時想到的會是青丨樓名ji,或是風塵遺丨孀,正當門戶的女兒誰會與外男是朋友?女人這一輩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見過的外男只怕掰不出五個手指頭去,真這樣說了,她的名聲就全沒了。
不過龐白這份磊落和尊重,還是讓春曉覺得心頭燙貼,面對龐白再沒那麼緊繃著神經了。
半嶺也看明白龐九爺的重視,不敢再自作主張的試探,且春曉也不是好欺負的,再此後服侍春曉便多了恭敬少了碎嘴,真把春曉當貴客看待。
翌日春曉就隨龐白回龐府。
醫藥世家龐氏是大周朝杏林界泰山北斗的存在,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特別是在綏州,那是百年世家,高門大戶,如今老祖還活著,府裡五世同堂,僕人成群。為低調起見,春曉走的是後巷小門,轎子直接抬進,就安置在龐白住的薈逸院後頭的獨樓獨院,叫做餘苑。
府裡住了內眷進來,龐白自然要向嫡母稟明,姨娘死有二十餘年,這些年間從未有親戚走動,突然冒出個表妹可要解釋的周全些。
嫡母章氏正琢磨著給龐白續絃,挑了幾個本家的侄女正想與龐白透露一二,不想龐白卻來說生母那頭的表妹來了,章氏心頭不快,面上卻不顯,道:“既然人都來了,你讓她過來我看看。”小門小戶的女兒家都是眼界窄、行為酸氣的,叫過來威懾一下,再給幾塊尺頭幾錢銀子打發了就是了。
春曉與這府裡的內眷碰面是避不開的,且龐白的心思可不單單是讓春曉頂著表妹的身份住幾天就走,而是要與她成就姻緣的,是以一句沒反駁,讓人請春曉過來。
春曉一張絕世容顏方一露面,不等章氏給她威懾,便把這裡的人先震了一回,這樣的傾世容貌和舉止哪裡是什麼小門小戶出來的糙丫頭,比之宮裡的娘娘也有過之無不及。
章氏眼睛盯著春曉,失神了一陣,胸內徒然大怒,有這樣的珠玉在前,她想給龐白塞過去的侄女還怎麼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