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鈺正聽的入神,冷不防底下突然有人喊他。
“何兄?”顧晏生手裡提著木盆,肩上搭了塊白色方巾,“爬那麼高做甚?”
何鈺連忙跳下去,不過還是被明月捕捉到了,雖然只有一瞬間,可也足夠她看清何鈺的模樣。
真的是他。
方才爭風吃醋的模樣都被他看到了。
明月一陣無措,那邊安清風安慰她,“書苑裡姓何的不少,應當不是他。”
就是他,化成灰都識得。
明月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儘量平靜道,“安公子,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她與安清風坐在這裡,何鈺會不會誤會?會不會覺得她們兩個有什麼?
若是他以為她跟安清風在一起了怎麼辦?
明月再不敢停留,提了裙子小跑進屋,關門前瞧了一眼屋頂。
從那個位置可以將她與安清風這邊全都瞧的一清二楚,他坐了多久?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本是無意,後來便是有意。
何鈺只是碰巧路過,現在還憋著尿,後來聽到細節,便有意爬上去看了看。
許久不見,竟覺得公主消瘦了許多。
原先娃娃一般的臉削尖了似的,下巴形狀都出來了。
“何兄,又有心事?”顧晏生剛洗完澡,身上帶著溼氣,一股子濃濃的藥味。
中藥味並不難聞,反倒別有一番風味,至少何鈺不討厭,還有一絲絲覺得好聞。
“有一點。”
“又是一點?”顧晏生輕笑,“上回你也說一點,結果悶了幾天。”
後來顧晏生帶他去種菜,種到沒勁後才好過來。
“還是太閒了。”
顧晏生頭髮還是溼的,隨意挽了個丸子,插了根釵,許多碎髮散落,有些貼在臉上,有些鑽進脖子裡。
“晚上多跑兩趟就好了。”
何鈺劍扛在肩上,“先把夫子搞定了再說。”
“夫子簡單。”顧晏生將木桶頂在頭上,“我說你做便是。”
何鈺歪頭瞧他,他站在房簷下的樓梯上,比顧晏生高了一頭,這個角度比較巧合,恰好能……
“喂。”
“嗯?”顧晏生回頭。
“看見胸了。”何鈺別過頭,不忍直視。
顧晏生連忙攏了攏衣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何兄心中有色,瞧得地方也比較微妙。”
“你怎麼不說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顧兄心中有色,所以才露著白花花的胸膛,打算勾引誰呢?”何鈺使勁往他胸前瞧,“你愛露我便愛瞧。”
“何兄別鬧。”顧晏生空出一隻手,將他的腦袋推開。
“是明月吧。”
那日他碰巧遇到明月,蹲在後院放髒東西的地方,找何鈺送她的玉瓶碎片。
一定是極愛了才會屈尊降貴,自己親自找。
“你都知道了還來問我?”何鈺有氣無力的回答。
“只是猜測,並非親眼所見。”顧晏生抱緊了木桶,“明月喜歡你,你也喜歡明月,有什麼好顧慮的?”
何鈺嘆口氣。
正因為互相喜歡才煩啊。
因為喜歡,所以不能耽誤她,偏偏她一心一意,跟著了魔似的,何鈺自己都在猜測,是不是給她下了**湯,才能讓她如此執著?
“情之一字沒有那麼簡單,顧兄以後遇到心愛的人就知道了。”何鈺腳步一拐,去了另一個方向,“晚上叫我。”
顧晏生停下腳步,“去哪?”
“去喝一杯。”
他有第一名的特權,可以用這個換些酒菜,找兩個人湊一起,小喝幾杯。
何鈺酒量還行,小半壺酒下肚,依舊沒醉,誰料那酒後勁足,當時沒事,站起來便發現腳步不穩。
元寶被他打發回去,自己一個人回來的,那門被槓上,平時何鈺都是翻牆進來,今個兒竟然渾身無力,翻不上去。
他回來的不晚,顧晏生還沒睡,躺在床上看書,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彷彿重物落地。
第一聲顧晏生沒當回事,剛翻了一頁,又響起了一聲巨響。
顧晏生想起何鈺還沒回來,恐生變故,放下書,披上披風匆匆出來,恰好瞧見何鈺半個身子掛在牆頭,上不來,下不去,甚是尷尬。
他哭笑不得,開啟門過去,何鈺已經頂不住,直直往下掉去,顧晏生去接他,一個腳滑被他整個人騎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