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就那樣看著凌蕊的一舉一動,像個嬰兒任由她抬起自己的腦袋,大口大口喝盡遞來的整瓶水,任由胸腔憋悶得難受,也將水喝的一滴不剩。
“啊,你沒喝過水!還有好幾瓶,小心嗆著。”看著孩子般的趙宇,凌蕊一邊用衣角將他嘴角的水漬擦淨,一邊情人似的埋怨道。
聽著她溫柔彷彿沁入心脾的話語,趙宇清晰的聽到到心中的堅冰,慢慢的破碎開來。不為人知的內心深處,泛起一個很男人的渴望,一種在他心中消失多年的激動。
“我喜歡你!”呆呆盯著凌蕊的趙宇,忽然從血蛹中掙扎的坐起,不顧滿身血絲繚繞的噁心,緊緊從切割的孔洞中鑽出手臂,將在他眼中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抱住。
面對趙宇忽然的“襲擊”,剛才一臉埋怨的凌蕊,臉色徒然變得嫣紅如脂。嬌小玲瓏的身軀在趙宇的懷抱中,變得僵硬起來,出於女孩子的羞怯,她本能的掙扎著,但趙宇幾乎將她擠入胸膛的巨力,將她最後的抵抗融化。
看著眼前盯著自己,一臉認真嚴肅的趙宇,她忽然覺得那顆空蕩蕩的心,一瞬間被奇異的情緒填滿。輕輕將腦袋靠在趙宇的胸膛上,僵硬的嬌軀似失去力氣般,柔軟的縮排他懷中。
她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冷漠的男人,會突然對自己說這些話,這些幾乎同樣埋在她內心深處,卻沒有勇氣說出的話。
凌蕊不斷抖動的睫毛上,滲出絲絲晶瑩的液體,滴答、滴答的墜落在大理石上。察覺到趙宇遍佈全身的粘軟血絲,她沒有任何的退縮,反而伸出雙手,緊緊抱住趙宇的後腰,似將整個嬌軀都擠入般。
“呵,你知道嗎?我怕有一天我死了,卻從來沒有對你說過這句話。那天,我被蟲人抓住的時候,真的以為自己會死掉。當時,我很後悔,後悔死前……”趙宇一臉淡淡的表情,輕緩的語調似乎在訴說別人的故事,只是緊抱凌蕊的手臂不住顫抖,透露出此刻他內心的激動。
一次次絕境死亡的逼迫,讓他體會到那種深入骨髓的遺憾。不管未來怎麼樣,已經成長為真男人的他,真正開始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
躺在趙宇懷中的凌蕊,覺得此刻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她高興的止不住流淚,那一臉滾落的淚水是那樣的歡快,讓她覺得哪怕世界永遠凝固在這一刻,也不會感到失去生命的絲毫遺憾。聽到趙宇淡如輕風的話語吐出“死”字,她伸出手緊緊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出下一個字。她害怕自己在做夢,但哪怕是夢,她也不願打碎眼前的夢境。
落日的餘輝下,趙宇和凌蕊就這樣緊緊抱在一起,宛如兩蹲恆古的雕像……
……
……
黑夜中的趙宇,躺在凌蕊找來的床墊上,握著匕首切割著那些堅韌的血絲。但讓他沮喪的是,他的舉動似乎沒有對它們造成傷害般,現在割斷了,等下又重新連線起來。
“蟲人那麼怕火;用火試試看。”趙宇躺在木板上,思索後決定用火來試試。
面對已經做出決定的趙宇,凌蕊沒有多說什麼。安排好虛弱的趙宇休息,她獨自消失在夜色裡。
深夜颳起的寒風冰冷刺骨,讓她冷得不住發抖。作為一個女孩子,她壓下心中湧出的驚恐,在黑漆漆的夜色中,仔細尋找起能夠燃燒的物品;同時也尋找著清洗的水源。
畢竟,早一刻清洗身體上濃郁的氣味,便早一刻脫離危險。
經過半夜的找,凌蕊將能夠燃燒的東西拖回。額頭上滾湯,讓她意識到自己正在發燒,身體上的嚴重傷勢,極可能因為發燒感染惡化,但心中某種的力量,卻支撐著她完成一切後,才搖搖晃晃向趙宇所在的地方行去。
“你怎麼了,這麼早去哪了……”驚醒的趙宇,看著明顯不正常的凌蕊,掙扎的從柔軟的床墊上坐起。
凌蕊靠著門口的水泥牆,將背後的燃燒物扔在地上,喘了許久後,才告訴趙宇她昨夜睡不著,想到他那些話後,就去廢墟中尋找這些東西。
看著凌蕊一點點將燃燒物堆放在一起,用打火機將其點燃,半坐著的趙宇,覺得心中一種情緒在流淌,深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下心中的感動,他默默的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辜負這個天下最可愛的女孩子。
慢慢靠近跳動的火焰,趙宇察覺到身上堅韌的血絲,竟真如意料般失去活性。隨著他將身體延伸進火苗中,那一根根血絲開始枯萎,不斷的退縮到他表皮。終於看到希望的趙宇,怎麼可能輕易放棄。他強忍著灼燒的刺痛,仍舊向火焰靠近,哪怕手臂都被火焰吞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