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月明星疏。
宋江和吳用相對坐在一方桌前,桌子上擺著牛羊肉,花生米,還有一壺好酒。
宋江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重重的哈了一聲:“軍師啊,我們兄弟,很久沒有這樣在一起安靜的喝酒了吧?”
吳用笑了笑:“哥哥,征討完方臘,大家各奔東西,就再沒有過了。”
宋江嘆道:“說真的,我現在真的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了。為了一個虛名,被朝廷利用,搞得我們一百單八個兄弟漸漸凋零,四分五裂,最後十不存一,得到善終的也並不多。當初方臘在南,我梁山在北,共同起事,朝廷必不能擋。若是我與方臘共掌天下,莫說遼國西夏,後面的女真,又怎能勢如破竹,滅我中華。本以為我一腔忠義,眾兄弟雖下場不佳,終究千古之下,留了一個忠義之名,未嘗不是一件美事。但是軍師你看,這千古之後,世人已經不講忠義講造反了,我等為朝廷盡忠,卻被人說是愚忠,我宋某人飽受罵名,居然成了秦檜一樣人物,豈能讓我不傷心啊。”
宋江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吳用也為之涕淚:“哥哥,休如此說,當今之世,還是有人可以理解哥哥忠義之心的。比如咱們主公,多曾與我交談,對哥哥當初的舉動,深感敬佩,更是大談世風不古,人心不在,時代雖然發展,人心卻不如千年之前了。”
宋江笑道:“軍師是聰明人,如何不知他這樣居上位者,與你交談,不過是籠絡人心而已。”
吳用道:“這一點,吳某倒是不敢苟同哥哥。這個最愛夜空,卻不像別的梟雄。”
宋江奇道:“軍師何出此言?”
吳用道:“哥哥雖然如今是建寧郡郡守,其實,還是有些不甘心吧。”
宋江臉上變色,道:“軍師不可胡言,當心禍從口出。”
吳用笑道:“哥哥小覷那最愛夜空了,當日分封官職,他就私下裡找到了學究,說起此事,言道哥哥必然不滿。”
宋江這一驚非同小可,全身冷汗都流了下來:“軍師,主公他當真如此說?”
“哥哥且不要慌。”吳用笑道:“主公言道,哥哥乃是治世之才,如今只得一郡,自然不滿。”
宋江道:“最愛麾下,人才雲集,如龐統,張揚,徐庶,馬良,哪個不勝我十倍?”
吳用道:“哥哥與學究說話,卻是不用這麼小心,哥哥不滿,小弟心中也是知道的,只是都不說出罷了。難能可貴的是,主公竟直言學究,說此舉乃是怕我梁山方臘坐大,哥哥且看,我梁山能征慣戰的兄弟,如今都手握兵權,委以重用,若是文臣也青雲直上,居於高位,主公怎能安心?”
宋江暗暗點頭,道:“我若是他,也要如此,能夠讓眾兄弟有一個好前程,宋江心願足矣。何況如今治守一郡,也完了我平生心願,能夠在這裡施展才能,一展所能,都是主公所賜,自當盡忠職守,以死相報。”
吳用道:“主公也說了,你我二人,若是最愛一統天下,可守一州,這個州,是大州,如益州,荊州,然則,終生不可能入中樞就是了。”
宋江臉上露出一絲黯然,隨即笑了起來:“但得眾兄弟常常完聚,大家鵬程萬里,得展才華,其他的算得了什麼。軍師,你我多年心願,如今得嘗,該當滿飲三杯!”
吳用也欣慰的笑道:“吳用本是村中一學究,始隨晁蓋,後遇哥哥,救護一命,坐享榮華,全賴哥哥之德,如今身居高位,得展胸中抱負,更看著我梁山兄弟,在沙場上一刀一槍,戳出個功名來,心中甚是歡喜。”
兩人碰了一杯酒,彼此大笑。
今夜,衛護宋江的,是孔明,孔亮哥倆,呂方郭盛歇班在家休息。
兩人在門口,也是一桌好酒好菜,一邊吃一邊喝。
這時,孔明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個人,搖搖晃晃的緩步向衙門走來。
孔明戳了孔亮一下,低聲道:“弟弟,你看,怎麼個情況?”
孔亮喝的有點高了,睜大了眼睛看了一眼,道:“哥,估計就是一喝多了的。”
孔明搖搖頭:“這幾天為了戰事頻繁,公明哥哥在建寧郡實行宵禁,一到晚上,等閒人無事不可上街,這人怎麼能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巡查計程車兵為何沒有阻攔他?”
孔亮聽了,站起身來:“管他呢,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兄弟二人抽出刀來,緩緩的向那人靠近,到了近前,孔明朗聲道:“什麼人,不知道郡守大人實行宵禁麼,還敢在街上亂竄,作速回家,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