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寒的是,腳確實瘸了。一瘸一拐的,勉強能走遠路。
不知五告訴我,我這隻腳是因為神識和肉身分離時間太長,造成的某種筋骨萎縮,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等我日後恢復神識,然後自己慢慢打通經絡。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大街上有了年味,小區裡擺出了對聯攤子。我歸心似箭,跟不知五說要回去。
不知五道:“回去可以,不過你要聽我的。”
我點點頭。
不知五從包裡翻出一張人皮面具:“戴上它。”
我一瘸一拐的到衛生間,對著鏡子,把人皮面具戴在臉上。這張面具很滑膩,能夠牢牢粘在外面的面板。看著鏡子裡的人,這是個中年大叔,目光虛浮,頭髮雜亂,看上去極為普通。
他就是我。我心裡喃喃說。
我從衛生間出來,不知五準備好了一套髒兮兮的工作服:“穿上它。”
我把這身衣服穿上,等再照鏡子的時候,整個人完全變了,鏡子裡的人極為陌生,可又那麼熟悉,我緊緊盯著看,心裡是一聲嘆息。
“明天,我開車送你回家。”不知五說:“但是你不能進門,只能老遠的看一眼。”
“我不怕他們。”我說。
“可是你父親怕!”不知五很嚴肅:“你不想連累家裡人吧。”
我愕然,許久沒有說話。
在失眠中度過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出了樓,這還是我一個禮拜以來第一次出門,空氣很冷,卻充滿了年味,滿大街都是置辦年貨和賣對聯的。
我們上了車。不知五一言不發開著我離開京城。我現在坐不了火車,坐不了飛機,甚至大客都坐不了。回家的唯一途徑,就是不知五開車送我。
我所在的城市距離京城至少大半天的路程,我們在路上沒有說話。早上出發,等到將近午夜的時候才進到城裡。
不知五把車開到一處旅館前,告訴我他先去開房間,然後我再上去。過了好一會,他才從裡面出來,招招手讓我進去。
我們在這家小旅館勉強對付了一宿,天朦朦朧朧亮的時候,再也睡不著了。
今晚是大年二十八,大街上已經零零星星有人放鞭。我們退了房間出來,開著車來到我家所在的小區。
不知五把車停在小區門口不起眼的地方,我們一起在車裡等著。
誰也不知道我老爸什麼時候出來。我又不能上去找,只能這麼幹熬著。
我拍拍不知五,想用他的電話往家裡打一個,不知五搖搖頭告訴我,很可能電話也被監聽了。
我正鬱郁的時候,他碰碰我,輕聲說:“你看。”
我看到小區門口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正盯著小區裡看,可能是太冷了,他們看了一會就鑽進一輛黑色的車裡。
這時一個人慢慢從小區走出來,我眼睛頓時發熱,差點哭出來。正是老爸。他蒼老的不成樣子,似乎一夜之間白了頭,原來那麼有心氣的軍人,而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他不停咳嗽著,手裡拿著一個尼龍綢的包,步履蹣跚,應該是到小區門口的超市去買東西。
這時,黑車上那幾個人從裡面下來,不遠不近吊著老爸,跟他一起進了超市。
我心跳加速,一股火衝上來,推門就要下去,胳膊卻被不知五牢牢抓住:“震三,不要衝動!”
我哭了:“我曾經答應過老爸,以後就算我有不得已的情況必須離開他,我也會想辦法通訊,不讓他擔心。”
不知五摸出一根菸,在手裡嗑嗑,想了想說:“還是我去吧。”
他給我找來紙和筆,我顫抖著說在紙上寫著:老爸,我還活著,挺好的,勿念。因為不得已的情況暫時離開,我會回來的。
不知五看看紙條,在後面添了一句話:見字後請立即焚燒字條。
他把紙條疊了疊放進衣兜,推門下了車。天很冷,他蜷縮著一步步走進超市。
第五百九十九章 落魄
我在車裡待著,目不轉睛盯著超市門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十多分鐘後,我看到不知五從超市裡走出來,一路小心翼翼左看右看,繞了好大一圈子才來到車前,拉車門進來。
我心跳加速,問怎麼樣了。
他沒有答話,馬上啟動車子,我們離開了小區。在路上,他才告訴我,紙條瞅了個機會給了我老爸,塞在他的尼龍綢包裡。他讓我放心。老爸肯定會看到。
我們連夜出了城,我看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