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在旁邊心焦地等著,這時從門板上掉下兩根黑色的長釘,我撿起來看看,全都生了厚厚鐵鏽。
他擦擦汗:“大哥。就是這玩意釘在門上。行了,門能開了。”
他輕輕拉動門,門軸發出刺耳的聲音終於開啟了,我把門拉大,撿起手電向裡照。在靠著裡面的牆壁放著一個一米多高的暗黃色櫃子,櫃子上擺著一樣東西。看上去像是一張裝在框子裡的畫。這幅畫斜斜靠在牆上,表面四十五度朝上,暫時還看不清內容。
裡面一方空間就這麼些東西,壯男好奇心還挺強,他想細看,我把門關上,掏出一百遞給他:“活幹完了,走吧”
“裡面啥東西啊?”他問。
“上一個房客留下的雜物,我收拾收拾還得給人送回去。”
也不管他信不信,我讓他走。就這麼屁大功夫,他就幹掙了一百元,相當興奮。興匆匆走了。等他走了,我把門鎖好,重新來到客廳。
我想進裡細看,崽崽跑過來,順著我的褲腿爬上來,唧唧叫個不停。
我拍拍它的小腦袋瓜。它再叫我也得進。
我進到裡面,空氣極其渾濁,聞著有一股很重的灰塵腐朽味道。我顧不得這些,隨手把那幅畫拿起來,裡面實在太黑,我用手電照著,畫的表面泛著光,實在是無法攝取精細的細節。我只是依稀看到,畫的似乎是一幅色調極其灰暗的作品,內容是一個人死在地上,看了不舒服。
我如同掉入冷水深窟,全身泛著涼意。從裡面退出來。
現在雖然是白天,客廳裡卻有大片大片的陰影,溫度不高。我拿著畫坐在沙發上,竟然瑟瑟發抖,只好裹著毛毯,把畫對著窗外的光。細細來看。
這幅畫一看就不是出自專業畫家之手,畫法技巧很拙劣,畫中能看出一條街道,有點抽象主義畫風,街道兩旁是幾棟建築,有居民樓也有小賣鋪。街道上空空蕩蕩。在正中間趴著一個人,應該是個年輕人,穿著白衣黑褲,身下是黑褐色的大片血跡。這些血彎彎延延,還保持著流動的狀態。
我盯著這幅畫,這雖然是一幅畫功很拙劣的畫,但卻又一種與眾不同的味道。
畫上的用色是非現實主義的,根本不用現實狀態的色彩,看上去更像是畫家隨心所欲,這些隨意的陰暗色調搭配一起,並不覺得突兀,反而還有一種極其深邃,似乎觸動人心最深處的情緒。
我甚至生出這樣的判斷,畫上的內容不重要了,不管是畫一個死人或是畫貓畫狗,這些內容其實都是在為畫面的色彩服務。濃郁而深沉的諸多色彩調配在一起,帶出很難描繪的意象。
不知為什麼,我忽然想起昨晚做的那個怪夢。
我在夢中遇到了藤善。他把我領進狗場,出來一條奇幻的大狗。這條狗是狗身人頭,半人半狗,狗臉上覆雜的人類五官形成很奇怪的表情,還不斷衝著我狂吠。
這種噩夢意象現在和我手裡的畫,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契合在一起。我能感覺到在這些現象的背後隱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坐在沙發上。一會兒看看畫,一會兒盯著前面的牆想著昨晚的夢,一會兒又漫無目的的沉思,自己都說不出想的什麼,古怪離奇,離奇古怪。
天色不知什麼時候暗下來,屋子裡陰森森的猶如湧入了很多沉甸甸的黑色物質。
我抹了把臉,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看錶,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枯坐了三個多小時。真是彈指揮間,剛才的狀態確實迷離,根本沒察覺時間的流逝。
我提著畫站起來,走到牆邊開啟燈,燈泡閃了兩閃才開。坐的時間太長,兩條腿竟然有些麻木,我蹣跚走了兩步,一時沒拿穩,手裡的畫落在地上。
我彎下腰撿起來。畫的背面朝上,這時,我看到上面用黑色的筆寫了幾行字。
我趕忙把它放在光下仔細去看,第一行是兩個字,“命運”。
我再看第二行字,上面歪歪扭扭寫著“死才能回去,我要回去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兩個世界
我反反覆覆讀著畫背面的這兩句話。從字面來看,我不太相信這兩句話是死者王建祥寫的。因為“命運”這樣的詞有點高大上,而王建祥本人沒什麼文化,也不看書,這樣文縐縐的詞他或許能想到但不會鄭重其事寫出來。
第二句話就更古怪了,“死才能回去,我要回去了。”潛臺詞就是說他死了唄。現實情況,王建祥確實死了。
我陷入沉思,看看後面的話又翻過來看看畫作的內容,一個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