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意思到位,可惜境界欠點。本想抹了重寫的,但想來這四句詩和你有淵源,那就留著吧。”
他踏著虛風穿過四根白柱,來到金色佛像前,端詳了片刻說道:“這是文殊菩薩的佛印分身,是不是林鴉那丫頭給你整的?”
我大吃一驚,解鈴和李大民一樣,看一眼馬上就能道出此佛的來歷。
“你用的什麼來供養它?”解鈴說,他笑笑擺擺手:“不管用什麼供養。你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也罷,我和菩薩聊聊。”
他飛昇起來,到金色佛像面前。浩大的佛像高了下能有數十丈,而解鈴不過是小小的一人。他對著天空說:“齊翔,我和菩薩聊天,你就別豎著耳朵偷聽了,先出去待著。”說著一揮手。
我正傻愣愣看著,突然頭一暈,再睜眼時已經出了神識之境。眼前還是解鈴伸出手指的動作,一直沒放下。
我下意識向後退一步,忽然解鈴眼睛眨了眨,他從我的神識之境裡出來了。
解鈴說:“齊翔,剛才我和菩薩聊了聊。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我看著他。
“第一個,這菩薩我收走了,以後和你無關。你請不了它,當然也不會再遭受痛苦。”解鈴道。
“還有呢?”我問。
解鈴說:“還有就是它繼續留在你的神識之境裡,你可以繼續用。當然疼還要自己承受。”
我怦然心動,說實話這尊菩薩實在是我的夢魘,自從請了它之後,我這段時間以來過得神魂顛倒,亂七八糟,整個生活的節奏全打亂了。尤其是眼睛疼,絕對的撕心裂肺,恨不能把眼珠子摳出去。
現在解鈴有辦法解決我的痛苦,以後再也不受這零罪了,終於可以解脫了。
“想好了嗎?”解鈴說:“我這就進去把菩薩收了。”
我擺擺手:“讓它留下吧。”
解鈴似有深意地看我,問為什麼。
我說:“解鈴,你有你的修行,我也有我的修行。這尊菩薩就是我的修行,磨我來的。如果這關我都過不去,以後也談不上長進。”
解鈴笑著,用手點點我:“別後悔,彆嘴硬。”
“後啥悔。”我嘿嘿笑,加了一句:“我要真後悔了,這菩薩你還能收吧?”
解鈴哈哈笑,王時瑋也在跟著笑。只有盛開道長衝我聳了聳肩。
解鈴轉頭對徒弟說:“時瑋啊。我出關了就意味著要出去了,你自己且在苦界修行吧。”
王時瑋跪在地上,規規矩矩給解鈴磕頭,解鈴沒動,讓他磕了三個。
解鈴道:“該出去的時候你自然會出去。”他抱著黑貓,對我說:“咱們走吧。”
王時瑋依舊跪在地上,解鈴帶著我和盛開道長離開平原,周圍斗轉星移變成高山,出了高山又到了京城。
京城和平時看起來不一樣,天空低垂。密佈著厚重的灰色雲層,似乎觸手可及。前後長路茫茫,看不到一個人影。
遠處的高手大廈靜靜矗立,天空飄動著類似塵埃般的灰色雪花。我知道這裡是中陰界的京城,也就是說。這裡是死人的世界。
在回去的這段路上,我簡單把灰界的事告訴瞭解鈴,解鈴的臉色有些凝重,他沒說什麼,帶著我們回到了出發時的院子裡。
進到房間,盛開道長帶我回到肉身,他自己也回去了。我們緩緩睜開眼,屋裡光線很暗,不太適應。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中陰界跋涉,陡然回到現實中。那種頹喪還沒有緩和過來。
等適應了屋裡的光線,我看到門口的洪西等人,想起解鈴,轉過頭看到他正笑眯眯坐在旁邊的長椅上,手裡拉著於小強的手。
於小強跪在解鈴面前磕頭:“師父在上。”
解鈴等於小強磕完了三個,把他拉起來,算是正式入門。
解鈴伸個懶腰,洪西划著輪椅進來,目光炯炯看著解鈴:“你就是解鈴吧?”
“你就是洪老闆?”解鈴說。
“久仰久仰,早就聞聽你的大名。我們北方門派就缺少你這樣的英才。”洪西說。
解鈴笑:“洪老闆客氣。”
“我聽聞解兄弟是從中陰界過來的?”洪西饒有興趣地說。
“正是。我現在的修行。正是你們所渴求的,”解鈴說:“我能不借助灰界而肉身赴靈。”
我聽的一驚,其實我也可以,只是找不到方法,得好好向解鈴請教請教,說不定日後我就可以不借助任何人的幫助,隻身入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