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猛地一甩膀子,勉強掙脫開兩個夥計,對著旁邊一棵大樹撞過去。豹尾急了:“拉住他!”那兩個人再想抓我,我已經奔到大樹前。對著樹幹狠狠撞了上去。
我撞得滿臉是血,頭陣陣發暈,坐在地上咬著牙,任憑鮮血模糊了臉。緩了口氣,又用頭狠命撞著樹。
豹尾皺眉:“別讓他自殺,還的回去交給教主請罪。”
他們把我提起來。豹尾看我:“裝好漢?博同情?你這招對我沒用,我收拾過的陰魂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哪個不是有故事的,你這點玩意在我這裡根本不夠看。”
我眯縫眼,不去搭理她。
豹尾伸出舌頭,她的舌頭又細又長。乍看上去跟蛇的信子差不多,舌頭上竟然佈滿了毛絨絨的倒刺。她用舌頭把手裡的刀反覆舔了幾下,整把刀的刀刃如同附著了一層黑色的陰氣,像是淬過劇毒一般。
“我讓你帶著這個記號,生生世世洗不脫。”豹尾呲著牙笑。
她拿著刀逼在我的臉上,我瞪大了眼睛,直直盯著她,毫不畏縮。豹尾刀尖捅進了我的臉頰,從左眼上方開始往右臉頰下方划動。
刀尖一進去,我疼得大叫,就覺得好像一股黑氣順著傷口鑽進去,在面板下面蔓延。
豹尾呵呵笑:“我原以為你是一條好漢呢,疼了也知道喊啊。”
我硬咬著牙不喊,頭上佈滿了豆大的冷汗珠。
這時,一個白衣服夥計叫:“豹尾,來人了。”
豹尾停下手,把我撥弄一邊,他們齊刷刷看向山坡的下面。只見那裡捲起一陣黑色煙霧。這是一片濃烈的霧氣,如同活的軟體動物一般在黑暗中蔓延,一大團霧氣中隱隱出現高大的身影,這身影少說能有三米多高,看不清是什麼人,卻能感覺極度猙獰,充滿了濃濃的負能量。
人影隨著霧氣來到不遠的地方停住。看著我們,從始至終沒有現身。黑霧中,忽然亮起兩盞小燈,射出紅彤彤的兩道光。最為怪異的是,這兩盞小燈的位置來看,好像在這個人的臉上。我產生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不會是他的兩隻眼睛吧。
“呦,這不是八爺嗎?”豹尾提著刀抱拳。
黑霧中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好說。”
“到我的客棧有何貴幹?”豹尾問。
人影在黑霧中抬起一隻巨大的手,指了下我,這個號稱八爺的人說:“我要帶此人走。”
豹尾臉色不善:“八爺,你這是要撬行啊。這小子明明是進了我的地盤,自投羅網,你憑什麼半道插一槓子。”
黑霧中,這個八爺扔出一樣物件在地上,發出噹啷一聲。我看到這是個照片框,裡面有一張發黃的全家福,照片上很多人。大概十來個,具體什麼樣因為光線太黑看不清楚。
豹尾一看到這物件,臉色登時大變,她順手一彈,照片框連同裡面的照片莫名其妙著起了火,最後化成一團灰燼。
豹尾看著我,又看看黑霧裡的人影,許久才說了一句話:“放了他。”
幾個白衣服夥計把我身上的繩子鬆開。我的雙手都捆麻了,等活動開了,用手摸摸臉上,滿臉都是血,尤其豹尾給我劃的一道刀痕,雖然沒有劃完,但也割開了一段,黑氣滲透著血珠,巨疼無比。
“齊震三,你過來。”八爺在黑霧中叫著我。
我一步步走過去,進了濃濃的黑霧,看到一座鐵塔一般的人,站在不遠處。他周身黑衣,頭上戴著高高的帽觀,趿拉著兩隻破鞋,氣勢威嚴,身上充滿著森森黑氣。
我看到他,跪在地上磕頭:“八爺。”
這位正是黑無常,他是解鈴在陰間的授業恩師,我和解鈴同是八家將,同輩兄弟,我跪他的師父也算合情合理。
黑無常在濃霧中看我,他的兩隻眼睛如蛇一般射出兩道紅光。看我磕了三個頭,說道:“起來,跟我走。”
我站起來抱拳:“八爺,如果你帶我去見什麼幽冥教主,我是打死都不去的。你怎麼處置我都可以,但要讓我先去救人。”
黑無常轉過身。背對著我,邊走邊說:“先離開這裡再說。”
我只好跟在他的身後,濃霧中不見天地,什麼地形都不知道,只能跟著他的背影,走哪算哪。
黑無常一邊走一邊說:“把臉上的血擦擦。”
我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他說:“我帶你去的地方,不是去見幽冥教主,而是指點你如何去無間地獄的路。”
我怔住了:“你,你要帶我去無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