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只能下去兩個,先把屍體裝袋,然後一個在上面拉,一個在下面推。
問題來了,誰下去?我們執屍隊現在是五個人,老大是土哥,然後是我,麻桿,王庸,老黃。遇到這樣的事,我們哥幾個有協定,一般是抽籤決定。抽著誰是誰。
目前老黃腿腳有些小殘疾,這種特殊情況就不能讓他下了。剩下四個人抽籤,土哥從兜裡掏出一枚骰子,這是他出活常備的東西,也是他的護身符,就像我的“悲”字項鍊,這顆骰子怎麼來的,他諱莫如深,從來沒和我們說過。
我們四人蹲在地上擲骰子,點數最小的兩個人下水坑撈屍。
我們正要扔,這時從外面進來一人,熟門熟路和警察打著招呼。我們看去,原來是霍行,他怎麼也來了?霍行是高階業務人員,只管葬禮安排,從來不親臨抬屍前線,今天真是破例了。
霍行一臉嚴肅,來了就呵斥我們,問怎麼不幹活。
他現在是公司老總林亦辰的左膀右臂,說話一言九鼎,土哥趕緊把情況說明,說我們現在正要抽籤決定誰下去撈屍。
霍行探著腦袋往坑裡看看,捂著鼻子說:“你們別抽籤了,耽誤時間,我安排吧,小齊,你算一個,你下去。”
我腦子嗡一下炸了,這小子怎麼跟著來禍害我,他啥意思?我怎麼得罪他了,怎麼處處都針對我。
土哥看看我,說道:“霍總,派誰下去是我們執屍隊內部的安排,請你不要插手。”
霍行瞪著他,土哥也回看著他。兩個人眼對眼看著。土哥常年搬屍,身上自有一股煞氣,還真就不輸給霍行。
霍行恨恨地說:“我說話不好使嗎?”
土哥道:“行有行規,公司也有公司的規定,我是執屍隊的負責人,怎麼安排我說的算,官司打到林總那,我也不怕。”
霍行點頭:“好,好!我看你們怎麼安排。”
土哥沒理他,讓我們繼續擲骰子,怎麼這麼寸,點數最小的兩個人,正是我和麻桿。麻桿苦著臉,可也沒有辦法,趕土哥說話,這就是規矩。
霍行嘿嘿笑,抱著肩膀在旁邊看熱鬧。我和麻桿簡單商量了一下,取過屍袋準備下坑。
我們戴上頭燈,我第一個下去,扶著樓梯,一步步往下走。麻桿在上面,也是小心翼翼。樓梯走起來都打滑,我加緊小心,一步踩不實掉下去,肯定摔個半死。
好不容易來到最下面,我一腳踩在水裡,這時麻桿也下來了。我們把手電拿出來,四下裡照。看到了屍體的位置。
因為大家戴著口罩,說話不方便,麻桿指指屍體,示意過去。
我們踩著水,一步步走過去,空氣裡瀰漫著濃烈的腐臭,就算戴著口罩都沒用。燻得我迷迷糊糊。眼都睜不開,這個臭味達到了什麼程度,猶如實質,已經不是味道了,而是充斥在空氣裡的一個個固體。
我們來到屍體旁邊,這具屍體果然是個男性,穿著黑色的T恤衫。下身是一條牛仔褲,因為屍體腫脹得太厲害,褲子都撐破了,裡面黑黝黝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整個人像死豬一樣,趴在水面上,隨著水波輕晃。
我和麻桿把屍袋撐開,麻桿力氣小,他負責撐口,我抬起屍體,猛地往上一抬,屍體的重量真是出乎我的想象,就像一塊浸滿了水的海綿,我沒有做出預料,差點岔了氣。
幸虧在古學良那裡學了些真功夫。我咬著牙,搬著屍體往屍袋裡送。屍體是整個屍臭之源,臭到無法想象,我憑著巨大的毅力,把這麼一大坨東西,硬塞進了屍袋。
我們把屍袋封口,我和麻桿把屍體一前一後抬起來,來到樓梯邊。麻桿示意先把屍體放下,剛一放下,他就氣喘吁吁滿頭虛汗,聲音從口罩後面發出來:“老菊,我不行了,又沉又臭。”
我看看樓梯,說道:“這樣吧。你在先上去,在上面拉,我在下面託著,你能省點力氣。”
麻桿衝我伸出大拇指,然後爬上了樓梯,我抱起屍袋遞給他,他拉住袋口,我在下面託著底部,我們一上一下開始爬樓梯。
屍體太沉,壓得我肩膀疼,而且死人在裡面不老實,晃得特別厲害,不停撞擊屍袋。我們像攀越珠峰一樣,每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艱辛。走一走停一停,我體力算好的,就這樣還得緩好幾口氣。
眼瞅著爬到樓梯中間,還有一半的路程,上面麻桿停了,衝我擺動手臂,示意加油。我在心裡大罵,趕緊走得了,啥時候了還灌雞湯。
這麼一錯頓,麻桿走得快了一些,我在下面沒動,屍袋被拉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