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的,正是杜子航的師父情水溼黛山。杜子航回了句“是”,忽然將視角調遠,不知為何,他看到人群之外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裡,甚至能想得出,那個吟遊詩人抱著自己的豎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方向的模樣。
“……你是這一次的種族BOSS?”
“師父,那是什麼……”
情水溼黛山默,然後想起來自家徒弟已經A了整整一星期多了。在這一星期之前,種族BOSS只出現過一次,徒弟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總之,就是如果把你打死了,在場的但凡打過你一下的基本上都能升一級……”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一下,情水溼黛山提醒自己的徒弟,“你的龍你的龍!你的龍血線很危險啊!”
杜子航只顧著發呆,還真沒注意到自家火龍的血線。此時一看,儘管人類的每一下攻擊打在火龍身上都不痛不癢,架不住人數實在是太多,可憐的火龍已經硬生生地被磨去了三分之二的血量,一雙紅腫的眼睛帶上了點兔子一般的委屈而不是一開始的威嚴。杜子航忙勒起龍韁,躲開地上的攻擊,順手開啟防盾,護住自己的坐騎。
主人終於肯動一下了,而不是站在那裡像個木樁一樣被渺小的人類打,火龍高興地長吟一聲,甩了甩身後與巨大身體不成比例的小尾巴尖。
人族並沒有神族的翅膀,也不如魔族有眾多奪天工之巧的工具可以藉助,想打這種掛在半空中的BOSS簡直為難,一開始還以為這BOSS站樁是為了降低難度,此刻看他隨手開了個保護罩,扭頭就駕著龍躲開了所有的攻擊,地上的人類玩家都恨得直跺腳。
杜子航本意是驅著火龍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收起它來然後再變回人類騎士的形象。誰料到一旦到達皇宮的邊界,魔龍像是被什麼無形的阻力阻擋,都會委屈地低低□一聲,不聽主人的指揮夾著尾巴往回跑,如此嘗試了幾下,杜子航算是明白了,自己今天果然是被當BOSS刷的命。他駕著自己的龍迅猛地俯衝,手中長劍一揮,劍氣掃到一片,而後又刺向天空,投入到自己的新角色當中。忽然他想起自己以前閒極無聊跑去玩某款網頁遊戲的時候,每天晚上某個固定的時間,所有的玩家都會衝去打世界BOSS,一波一波地排隊當炮灰,只為了把那個BOSS磨掉不到萬分之一的血量,站在BOSS的角度去想,還真是爽啊。
死掉的玩家從瑪爾城郊的復活點又跑了回來,一波又一波,彷彿踩不去完的螞蟻。杜子航殺了幾次就從原來的渾身舒暢變得極為不耐煩,恨不得將所有沒有在冷卻中的攻擊技能全部往下丟。胡亂轟炸了幾波之後,杜子航的私聊忽然又響了起來,情水溼黛山控訴:“你連我也打QAQ!”
情水溼黛山當然沒喪心病狂到明知道頭頂上的傢伙是自家徒弟還去分一杯羹,但又掛心徒弟出事並沒有離開,只是在周邊打轉,隨時關注情況。不過杜子航攻擊得眼睛都紅了,沒注意自家師父站在哪裡,不小心轟到了他。這條私聊發來,杜子航在鍵盤上亂按的手停滯了一下,往回縮了縮。
高臺之上,我是國王法力已經全然耗盡。磕著藍色的藥丸,他一邊恢復著自己的法力,一邊想辦法。忽然他說:“近戰都上皇宮城牆,在魔龍騎士飛近的時候攻擊。”
我是國王這麼說的時候當然是沒有避諱魔龍騎士的,他以為這傢伙只不過是一個NPC而已。近戰們聽從國王的吩咐都在城牆上搶佔了自己的位置,伸長了脖子等著魔龍的下一次掠過。杜子航明明白白地把我是國王的命令看在了眼裡,撇了撇嘴,心想我才不會去那邊送死呢。
等了三兩分鐘,魔龍騎士也沒再掠過城牆,我是國王眯起眼睛,又疑惑了起來。
偏偏這個時候,地下的遠端們被殺得青黃不接,杜子航沒得打了,玩心又起,提著劍低低蹭過城牆,長劍竟然把堅固的城牆劃出了一條深深的裂痕。站在這處牆上的玩家們被嚇得連連後退,偶爾有幾個人胡亂揮舞了幾下自己的武器,打在火龍的身上。
杜子航看他們後退慌張的模樣,無聊地把玩著自己的劍,在想著要不要再重複一次這個把戲。他不知道的是,我是國王看到他再度靠近城牆,居然放了心。果然還是個NPC啊。
“徒弟!注意!!火龍快沒血了!!!”
私聊再一次響起時,是一直遠遠的注視著這裡的情水溼黛山發來的提醒。
杜子航一愣,再看自己的坐騎的血,真的只剩一層血皮了。火龍身上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流動,偏偏被它的膚色所掩蓋,杜子航並沒有提前察覺。此時仔細去看,才發現有鮮紅的血順著那憨巧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