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知一二的男子,實在沒辦法抱有這種天真的想法。
即使弱小,曾經名喚約修亞。阿斯特雷的約修亞。布萊特,如果能被那些人那樣評價的話——儘管不知道少年曾經在他們的組織中到底是什麼樣的角色,又處於什麼樣的立場——也不是自己能夠輕視的物件。
凝視著分明因為之前被EXIA轟到牆上而受到重傷,陷入休克狀態的約修亞,沉默半響,狂氣理查德的手,伸向了左邊腰部斜挎的軍刀。
並不是假裝——從呼吸的頻率和身體的姿勢,就能夠很輕易的判斷出這一點——裸露的面板愈發蒼白,和嘴角不斷淌出的血絲,更是少年體內發生內出血的鐵證…
緩緩拔出的軍刀,和刀鞘內側,保護刀刃的滑槽產生了摩擦,發出“擦擦”的金屬聲響——如果是平常,這種獨特的聲響,會立刻讓約修亞提起警覺吧?不過顯然,此刻的他,是無法因此而醒來了…
端平的軍刀,緩緩的移動到約修亞心臟的位置,然後微微上移,指住脖頸,卻又在片刻後,回到了胸口——
那絕對不是什麼惡趣味的“該從哪裡下手,殺死眼前這礙眼的少年呢?”想法,而是猶豫。
猶豫的,正是“是否要就此殺死少年”這點。
“就此對觸犯自己尊嚴的少年進行天誅,否則無法彌補此身所受之屈辱”。
“假如讓殺死少年的衝動佔上風,一來無法知道毒藥是否真的不致命,藥效會持續多久;二來自己會否因為殺死他後的滿足感,在所有感官被放大的情況下,導致少年威脅的猝死的情況”。
“殺了他又何妨?反正他自己都說了那是不致命的毒。不殺他如何平息我的怒火?”
“不能殺了他,作為一個暗殺者,沒有道理告訴我這敵人真話,很可能殺了他我將在不久後因為沒有解毒劑而給他陪葬。”
“神的尊嚴不容侵犯!絕對不能!!”
“我真正的生命才只有不到一個月!!我不想現在死!!”
兩種截然不同的思想,同時出現在一個人格的思想中——還是一個本來就有著缺陷的人格——
額頭不斷滴下冷汗的狂氣理查德,被作為生物的,讓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求生本能,和作為虛假人格的狂氣之間的衝突逼迫,感到自己幾乎快要發狂。
接著——“救星”到了。
“阿蘭。理查德!!!!”
一顆子彈,讓狂氣理查德不再需要為了是否殺了少年而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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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提妲在耳機中的指引,以路卡為首的十數人的最終突擊隊,如其隊名一般,向著目前探測到的,王城地下遺蹟的最深部移動著。
回過頭,看著臉頰上開始淌下汗水的友人,科洛絲不禁問道:“艾斯蒂爾…沒事吧?”
聽到問話,艾斯蒂爾的眉頭輕輕舒展開,笑著說道“嗯…科洛絲醬,沒關係的,揮棒倒是另當別論…只是跟上大家的速度的話,我還是辦得到的…”
“不要勉強,雖然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但那把刀可是直接穿透了你的身體啊…”
“我知道…雖然現在的我,可能幫不上太多的忙…但是我不可能放下約修亞不管的…我沒辦法忍耐自己待在安全的地方,只讓大家去救約修亞——至少,我想用自己的雙眼,確定他沒事…。”
“…我明白了…真是拿艾斯蒂爾你沒辦法呢,不過不管怎麼樣,要記得我們的約定喲——不可以離我太遠。”
“嗯,謝謝…科洛絲醬,明明我自己也明白,這是很任性的要求…”
“呵呵,不過要是沒有這種任性的話,就不是艾斯蒂爾了呢…”
【我想,約修亞喜歡著的,也是這種特質…不,應該算本性吧?】
跑在最後方,聽著兩人之間對話的路卡,心中則是浮現了自己過去對於艾斯蒂爾的一個猜想——“另一種意義上的領袖人物。”
【聯絡上這一路走來,所有遊擊士對待她的表現…所有人都認可的“光”…所以是太陽嗎…不得不說,這種本性…】
【假如作為軍人,勢必會因為不得不遵從大局上正確,區域性上卻無情的命令…而痛苦。】
【假如作為貴族,這種完全無法有任何虛假的本性,必然會在那個面具舞會上碰的頭破血流…】
【哪怕作為平民,也會因為不懂的圓滑世故,而不知不覺中受到傷害…】
【唯有遊擊士的存在形式,才能讓她自由的放出光與熱…這簡直就是天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