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時此刻,就連最貪財的傭兵們也對這話沒有了反應,因為這個代價實在是太沉重了——原本四五千的人數,現在活著的不到半數。無論是士兵,傭兵還是平民,都是損失慘重。
蘭斯可以補償他們糧食和金錢。卻不能讓已經死去的人復生,看到那一張張寫滿哀慼的臉,蘭斯也不再多說什麼,他跟塔蘭和那一應浴血奮戰的手下點了點頭之後。一扯韁繩,跨著騎龍飛奔了出去。
有拉文凱斯和維克托爾在前面帶路,幾個人倒是很快的和黑鋼男爵他們的軍隊會合了。
作為出征的將領。黑鋼和馬維在此刻全都翻身下了騎龍,在蘭斯的面前行了屈膝之禮。理說這兩位是蘭斯的屬下,這樣做無可厚非。但是偏偏是作為鄰郡客軍過來打助攻的安卡薩男爵最為誇張,渾渾噩噩地從騎龍背上掉下來之後整個人是飄著走的,然後飄到蘭斯的面前,“噗咚”,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原本駭人的豹子腦袋緊貼著地面都不敢起來了。
蘭斯跨坐在騎龍之上俯望著下面的那些人和那些軍隊,半個鐘頭之前,他以為這場戰鬥他已經再無翻盤的可能,正倉惶地想要逃命,而半個之後的現在,他已經屠滅了數萬的哥布林大軍,只放著一小部分的漏網之魚流竄開去,但只要自己的一個命令,蘭斯相信等待它們的結局將會是萬劫不復的地獄。
蘭斯不禁唏噓,人生,你不到最後還真的沒法料定結局。
感嘆完這一聲,蘭斯從那浩大的軍勢收回目光,落在了這幾個援救有功的功臣上,曾有一段時間,他怒火燒心,恨不得把安卡薩男爵拖下去萬刀凌遲,不過眼下,蘭斯只是平淡地擺了擺手:“大家辛苦了,都起來吧。”
馬維和黑鋼都沒什麼壓力,很快地站起了身,倒是安卡薩男爵,腦袋點地就那麼趴著,半天也不肯起來。
“男爵大人為什麼不起來?”蘭斯最終把視線轉到了安卡薩的身上,就連他胯下的騎龍都彷彿感受到了壓力,不安地躁動了一下,打了個響鼻。
男爵更是被嚇到不敢動彈,這位大人也是當年隨軍出征為王**不知道屠了多少敵人才有了今日的領地和爵位的,但是不知道為何,男爵覺得面對蘭斯的時候,自己就特別矮了一截。以前還好說是因為男爵自己不善治理領地,要靠蘭斯這位有能力的鄰居,但是此時此刻,安卡薩感覺到的卻是那個騎龍背上年輕的男子,所散發出來的巨大威壓猶如當年馳騁於戰場之上的領主一樣。
果然是親兒子。
這樣一想,安卡薩男爵的腦袋只能壓得更低。
“為何不起來?”看男爵沒有回答,蘭斯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男爵是無論如何也得開口了,他哆哆嗦嗦地回答:“不敢。”
“為何不敢?”
“是我錯估了形勢,調走了守城的軍隊,才讓哥布林大軍趁虛而入。”安卡薩男爵額頭和後背的冷汗直冒,如果郡長這時候要殺他洩憤該怎麼辦吶?
他當然不能束以待斃,但是……
就在安卡薩男爵腦子裡一片混亂的時候,蘭斯的聲音再度響起:“沒錯,是因為你錯估了形勢,調走了大半的守軍費隆特郡才有了這一劫,但我不但不罰你,我還要獎勵你。安卡薩,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男爵聽了一句。頭咚的一下就抬了起來,滿臉的不置信。
什麼?蘭斯洛特大人不但不罰自己。還要獎勵自己,這怎麼可能……難道是打算等自己掉以輕心之後,才賜毒酒一杯嗎?
心念及此,男爵不禁想到了如今一片殘破的費隆特郡原來的主人,他認識的那個眼高氣傲的杜蓬伯爵最終也眼前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年輕人逼得自殺了,一想起這事,男爵不禁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涼。
“蘭斯大人您說笑了……”
但蘭斯卻不理會,自顧自說了下去:“因為你在最後帶兵回來救了我們,所以有功。我會記得給你和你計程車兵封賞,同樣,之前調兵出城,錯估形勢是過,同樣得罰,但是要揹負這個責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這一句話前面聽著還挺通順的,讓男爵登的放心不少,對啊。自己這一回也算是救駕之功,雖然沒有幹掉哥布林之王有些可惜,但是這次戰役之中圍剿的數萬哥布林,已經將對方打殘。怎麼說也能抵消一些之前的錯誤了吧,但是聽到後半句蘭斯說這是他自己過錯的時候,男爵不由愣住了。
他忙說:“您沒錯啊。這是屬下的主意……”
男爵自己一時間沒有意識到,他和蘭斯之間的對話已經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