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走了。
江劍臣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兩眼直視,宛如一座雕像一般地站立著。只是搭在椅背上的那隻手,已把椅背上端的橫木壓得粉碎了。
一連兩天,江劍臣只是強顏歡笑地守在母親的膝前。這時,不光李鳴也搬到楊府,武鳳樓也於第二天趕回承德楊府。二人私下裡雖對司馬爺爺孤身隨三邊總督楊鶴前往邊關的事憂心忡忡,但見江劍臣拿不定主意,也不敢擅自行動。
第三天,大家正陪著老將軍楊森閒談,突然接到三邊總督楊鶴一封家書。封皮和信箋都是鮮豔的粉紅顏色,信上寫道:“近日滿洲鐵騎大舉襲我邊境。多蒙姐丈協助孩兒,給敵人以迎頭痛擊。敵人勢大,雙方各有傷亡。持稟父知。”云云。
武鳳樓和李鳴一起把眼神注視在江劍臣的臉上,只見他神情一變,卻猛聽老將軍楊森哈哈大笑說:“文龍乃當代奇士,文武全才,竟被先皇萬歲屈為優伶,實屬可惜!現在,鶴兒終於也對他刮目招待了。好事!好事!人來,備酒一賀。”
老將軍這一高興,身為外孫的江劍臣更不好表露心情了。這天晚上,爺兒倆在內書房計議,李鳴再次向師父提出要去三邊一探。江劍臣遲疑再三,終於下了決心,待次日晚上出發三邊。
哪知次日早飯後,三邊總督楊鶴又飛騎送來了一張大紅喜報,上面寫道:滿騎已潰不成軍,殘部全向邊境外退去。兒正隨後掩殺,姐丈身先士卒,斃敵無數。孩兒已詳奏聖上為姐丈請功,求萬歲旌表。
楊府上下,幾乎喜翻了天!就連江劍臣、武鳳樓爺兒倆,一來受老將軍和楊氏夫人歡喜氣氛的影響,二來也是看事實俱在,不光對三邊總督楊鶴改變了懷疑態度,也深為慶幸沒有魯莽行事。只有李鳴始終默然,別人歡慶,他只是悶悶不已。江劍臣雖是師長,知他是關心自己的父親的安危,自不好強說。
第五天,也是三邊總督楊鶴臨走時約定陪司馬文龍回府補行婚禮的日子。這天天一亮,楊府上下懸燈結彩,忙得象開了鍋相似。早已備好喜帖,一俟司馬文龍回來,就遍請親朋宴會。
就連端莊淑靜的楊碧雲也喜上眉梢,慶幸她和司馬文龍的生死苦戀總算熬到了苦盡甘來的一天。她雖不好象初嫁的少女一樣梳洗打扮,但內心裡卻激盪著一股更勝新嫁娘的狂喜和不安。
不料,一直等到中午,還是沒有一點資訊。開始,眾人還認為是三邊任所太遠,沒有趕到。可是,等到日頭偏西,全府上下才開始著急起來。江劍臣、武鳳樓二人已覺察出不對,和李鳴商討對策。
缺德十八手李鳴嘆了一口氣,說道:“看起來,可怕的事情,只怕已經發生了。”
女屠戶李文蓮秀眉直豎,鳳眼含煞地說:“我和鳴兒的話,三哥哥拒不採納。現在,火已燃眉,總不能等天塌下來再去用頭頂著。憑咱們四人,再加上我的啞叔郭天柱,我不信不能把楊鶴三邊重地翻它個個兒。動手吧!”
不料,現在的缺德十八手李鳴卻輕輕地搖了一下頭說:“現在動手,已為時太晚。如今之計,反而得耐心等候了。”
女屠戶剛想瞪眼罵人,江劍臣面色慘白地說:“從頭到尾,鳴兒都是對的。可惜誤我大事者,竟然是我江劍臣的生身慈母。”話音越說越蒼涼低沉。淚水奪眶而出。
眾人的心越來越緊,一直沉浸在難耐的渴盼之中。
到了全城中已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一騎快馬直衝進將軍府大廳之前,馬上騎者還沒有下馬,胯下坐騎已跑炸了肺似地倒斃在地。
江劍臣一眼看出那和馬一齊倒地的騎士,赫然是母舅楊鶴的親信,寸步不離身畔的中軍偏將楊烈,又見他肩背一個傳遞緊急公文的皮囊,就知道大事不好,剛想飄身欺近去拿公文時,性如烈火的女屠戶香肩一引,人已撲到中軍楊烈身側,玉手一伸,就去摘他肩上的皮囊。
楊烈大呼一聲:“你是何人?不準亂動!”說著,想用就地十八滾的身法閃避一邊。女屠戶的手是多快多辣,又處在心上人大禍臨頭之際,猛然一惱,殺心頓熾,遂一提真氣,還是那隻柔潤的玉手,立即變為鐵爪鋼鉤,只聽一聲慘呼,中軍楊烈的整個一條右臂連同盛公文的皮囊已被女屠戶一把扯了下來。楊烈當即痛死了過去。
老將軍楊森雖血戰沙場多年,也不禁駭然心驚。楊氏夫人嚇得雙眼一閉,不忍卒睹。
江劍臣一皺眉頭,剛想責斥,女屠戶已掏出了囊內的一封書信。一看信封的顏色,竟是白的。武鳳樓李鳴一齊哎呀一聲,往兩邊一分。鑽天鷂子江劍臣臉色頓呈鐵青,又轉蠟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