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童眨巴眨巴眼睛冷冷說:“如此說來,連你老人家也沒有把握了?”
郝必醉噴出一股子酒氣瞪眼說:“那得看你小子敬我什麼酒。另外,單于獨行這老小子生平還有過一句誓言,誰能拿他三下馬,他就一切聽誰的。”
小神童附在郝必醉的耳邊說:“憑我賭博的一手絕活,守著盛京城內這麼多的大賭場,你老人家就是想喝王母娘娘的洗腳水,我也準能贏錢給你買!”
抬手不空來精神了,拍著自己的胸脯說:“你小子真要能有那本事,今晚上我準能揍得單于獨行滿地爬!”拉著曹玉就走。
身在異國他邦,到處都是龍潭虎穴,武鳳樓可不放心這一老一少胡亂撞,仗著自己又化裝成為紫面虯髯的中年人,就遠遠地綴著他們,以便暗中接應。
抬手不空郝必醉帶著小神童曹玉,七拐八彎地跨進了一家賭場。
隨字尾著的武鳳樓,目光如電地掃視了前後左右,確信附近沒有岔眼的人物,也隨後跟了進去。
只見他們二人直奔中間的那座大廳,來到一個正在做莊推牌九的黑瘦漢子身旁,小神童取出五兩一錠銀子,一反手摔在桌面上說:“銀子你拿走,牌九我來推!”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
黑瘦漢子正輸得心煩意亂,一聽心中就火啦,瞪了曹玉一眼說:“老子輸了將近二百兩,五兩銀子就想叫我讓給你?笑話!”小神童先收回那五兩銀子,又掏出一兩銀子摔在桌面上,還是剛才那句:“銀子你拿走,牌九我來推!”這一次沒必要再指自己的鼻子了。
黑瘦漢子氣往上一撞,先冷冷地哼一聲,剛想站起來發橫,小神童雙手齊出,左手往黑瘦漢子的肩胛上一搭,讓他想起站不起;右手收起銀子,改換成一枚銅錢摔在桌面上,話改成:“銅錢你拿走,牌九我來推!”
如此一來,整個大廳賭博的、管事的、侍候人的,忽啦一下子全都圍上來了。
一個身材高大、虎威凜凜、形如怒獅的年輕人,向黑瘦漢子喝道:“憑你萬四的那副德行,早晚連老婆孩子都得輸給人家,還不滾起來讓給這位小爺推!”
名叫萬四的黑瘦漢子,竟然很聽話地把座位讓給了小神童。
等萬四拿起輸剩下的銀子一走,天門和上下首三方面壓牌九的人,一齊收拾自己的銀錢退走了,硬把小神童給幹在了那裡。
小神童曹玉夠多麼聰明,又有郝太公和師父給自己撐腰,就讓把天戳個大窟窿,自會有人給他補。眼珠一轉,點手向形如怒獅的年輕人說:“場子是你老兄給我攪黃的,臺階就得你老兄給我墊。只要讓我下不來臺,別怪我翻臉無情宰活人。”
“宰活人”三個字一出口,賭廳中的人嘩啦一下子散開了,也避遠了。
其中有一個年過花甲、骨瘦如柴、身穿月白破大衫的老者,自言自語說:“今天這位小爺可把禍闖大了,竟敢當面得罪任如獅。人家不光是赫赫有名的鐵甲開山,還有個妹妹叫玉燕雙飛任如玉。最厲害的還得數他老爺追風飄萍任影動,最最讓人惹不起的,是他妹妹的師父雙頭神螈單于獨行。今天,這個熱鬧算是讓我碰上了。”
武鳳樓入耳就覺得聲音很熟,仔細一琢磨,才陡然憶起在一月前,自己攀登碣石山的閻王鼻子和歡喜嶺時,有人酸聲腐氣地吟誦曹操的《碣石篇觀滄海》,就是這個口音。從前還懷疑是酒糟屠夫麻木,現在才知道是這位骨瘦如柴的老人。看他說話的意思,是向我透露對方的底細。想不到這座賭場的後臺,竟是褚英王府的老總管單于獨行。來固然是來對了,找當然也算找準了,就是不知能不能把單于獨行引來。
武鳳樓走神的這一剎間,不光那黑瘦老者失去了蹤跡,那形如怒獅的鐵甲開山也早坐在了小神童的對面,看樣子,二人要單獨一賭。
對曹玉的那手賭博絕活,武鳳樓深信不疑。索性也湊上前去,一來把風,二來也好監視那位瘦老者。
在賭博上,小神童可真見過大場面。光在武清侯府,就一連賭了兩個月。這小子不光派頭大方,賭技精絕,就連方牌、擲骰、送牌、摸牌、收錢、陪錢的姿勢,都那麼優美熟練和瀟灑。
一連兩方子,鐵甲開山一次者沒贏,光銀子輸了四萬兩,正好合成方子兩萬兩。最讓他氣成半死的,是每一次的點子,只比小神童曹玉小一點。憑任如獅那麼內行,連眼珠都幾乎睜出了眼眶,也沒有瞧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來。換成任如獅坐莊,那就輸得更慘了。
因為牌九這玩意,賭大賭小不在莊家,而決定於壓牌九的。曹玉坐莊,任如獅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