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方向傳來了一聲震耳長笑,聲震夜空。
接著長嘯如泣,叱喝之聲隨之而起。
在萬籟俱寂的靜夜裡,令人心絃為之狂震。
毒王和洞庭黃魚發動了,時間抓得很準。
叫罵聲、奔跑聲、呼喊聲,突然嘩嘩響起。
木屋區有了騷動,有人匆匆抓了兵刃向東北方趕去。
怪影趁機再往中樞地帶淌進,但心中懍懍,他知道幹天弘詭詐多端,既已放出訊息引誘自己,必早已安排羅網侍候,豈會只聞兩聲怪聲便已亂成一團?其中必有更大的兇險,心裡雖懍然,但卻不會怕。
此時的他是過河的卒子,已無後退的空間。
猿臂一攀,橫校引體向上,輕推一幢木屋的門。
一根其細如髮的絲線繃斷,弩箭如飛蝗般激射。
“不好!”怪影心中大震,但已沒有思考的空間,本能的反應當機立斷,老猿墜枝,人已倒掛而下,三枝勁弩擦胸而過,危極!險極!
勁弩破空銳嘯未歇,怪影已翻升另一株巨木之上。
果然如所料,幹天弘已有萬全的準備,狀況不妙。
不妙也得妙,船到江心,馬行狹道,唯一的路只有勇往直前。
身形一長,又撲向另一幢木屋,身未至,屎已先淋……不不,是矢已先臨,這個時候淋屎未免太臭了些。
怪影一扭,前進間化不可能為可能驟升三尺,木屋前一刀一槍突現。
怪影冷哼聲中,無畏的從兩種兵刃微不可見的空間鍥入,槍化飛虹,刀也易了主,兩名大漢哼了半聲便倒摔而下。變化間有如電光石火,未見交手勝負已分。
怪影看都不看結果,挾刀飛撲另一幢木屋。
木屋中一聲牛嗚震耳,陰陽無常一身黑衣現身,左手奪魂鏈以雷霆萬鈞之勢朝怪影飛砸,右手拘魂牌作勢出擊。
怪影大吃一驚,乖乖隆的咚,劇本不是這樣的。
他以為老方現身,六怪應該會去追蹤老方才對。
看來算盤撥錯了檔,大勢不妙!還是老話一句:不妙也得妙!
也還是那句老話:船到江心馬行狹道有進無退。
怪影一聲沉叱,身形驟沉,刀光如雷暴卷而上。
陰陽無常拘魂牌化為一片玄影迎擊。
錚錚錚……兵刃交擊之聲急如密鼓,隨即一聲氣爆。
勁氣旋嘯聲中,怪影借勢升騰撲向第四幢木屋。
陰陽無常收回奪魂鏈,密林中枝椏糾葛,奪魂鏈派不上用場,反而礙手礙腳,單手掄拘瑰牌隨全影身後撲出。
怪影在飛撲途中突然身形一沉,落地後形影俱消。
這一著出乎對手意料之外,而那幢木屋門開處,身形高大如男子的馬面閻婆,高舉手中四十八斤的鳩首杖蓄勢已久,但見黑影一閃,衣袂破空聲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杖砸出,這一砸力道千斤,巨石也將粉碎。
陰陽無常豈止大吃一驚,百忙中大叫:“是我!”拘瑰牌奮力架出,人亦同時打千斤墜,以抵消鳩首杖的壓力。
馬面閻婆亦自警覺,猛力收勁,饒是應變得快,陰陽無常仍被壓得一跤摔得屁股開花,正想爬起來,一條高大的身影已在樹枝折斷聲和驚叫聲中,隨著殘枝敗葉黑鴉鴉的壓下,又將他壓成仰八也!
原來馬面閻婆一杖砸下,發覺衝上來的土見是自己人,百忙中全力撤勁,勁是收回五成,但樹枝卻承受不了千斤之力竟爾從中折斷,木屋亦隨之崩散,馬面閻婆猝不及防腳下踏空,跟著手舞足蹈的跌了下去。
就是這麼不巧,把剛爬起的陰陽無常差點壓扁。
這種饃事也會發生,簡直是件大烏龍。
兩人狼狽爬起相視,有詩為證:
分明敵人在其中,打來竟然不相同:
怪影不知何處去,讀者笑得快發瘋。
夜色太暗,怪影又太狡猾,發生失誤不是不可能,陰陽無常客串了一次賣肉粽的角色,心中自是憤怒已極。
怪嘯聲、狂笑聲、叱喝聲,此起彼落;兩老怪激怒如狂,四處狂搜怪影,打亂了幹天弘的佈局。怪影已遠離三十丈外,在另一幢木屋旁潛伏。
按照木屋分佈的格局,此處確是中樞地帶。
中樞地帶反而平靜得多,好像是颱風眼,颱風的中心為什麼叫颱風眼,三杯大醉俠孤陋寡聞實在不明所以,不過以人體而論,中心點叫肚臍眼,颱風眼之名是否由此而來,尚待就教於高明。現在是緊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