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店堂處傳來一陣嘈雜人聲,一條人影急急奔來。推山掌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一轉身差點和來人撞了個滿懷,推山掌一肚子氣上抬手就想一巴掌甩出。
“二……爺,不好了!”來人警覺,忙退後一步。
推山掌順勢捋了捋短鬚道:“什麼事?”
來人是店裡的管事,算是羊家的心腹之一:“那……那個姓方的回來了!”
“什麼姓方姓圓的,只要不是南長北扁就好。”
“是……是這店以前的主兒。”
“你是說方老鬼的兒子?”
“是的。”
“他媽的,他離家十幾年了,怎麼回來的?”
“不知道,大概走路回來的。”
“廢話!他怎麼會沒死在外頭?”
“是沒死,正在櫃檯大鬧呢!”
“哼!我去看看!”
推山掌、唐床、掌櫃、管事四人急忙向前進趕去。
店堂上,那個面色薑黃一臉倦容的大個兒,半身倚在櫃檯上和幾名店小二爭得不可開交,一夥客人圍著看熱鬧。
“這店明明是我方家的產業!”大個兒大聲說。
“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這三間店面在五年前已經由尤二爺轉手賣給敝東主羊二爺了!你吵也沒有用。”
“這是方家名下的產業,尤二爺怎能賣掉?”
“這我們怎麼會知道?”
大個兒嗓門夠大,店外也有人擠進來看熱鬧。
“各位鄉親客官們給我評評理,方某人離家十餘載,先父是此地仕紳,這幾間店面是方家的產業是毫無疑問的,方某離家時,將產業交給尤二爺管理,十餘年的時間不算長,應該有人知道這些事,誰願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人群中有些騷動,有人竊竊私語,卻沒人敢站出來。
“先父程世公,在世之時修橋鋪路賑急濟貧,做善事不遺餘力,鄉親們應該不會忘記,有誰願指證此事?”
人群中一名乾瘦老者排眾而出,以昏花老眼仔細端詳大個兒一會,懷疑道:“小哥真是方大善人的後人?”
大個兒道:“這份定是賣麥芽糖的李大叔了!”
乾瘦老者一驚道:“你真的是方少爺?”
大個兒笑道:“會倫先父珍若拱璧的漢代古玉玦,跟李大叔換一根麥芽糖的就是我,李大叔應該還記得。”
“記得,記得!”李大叔端詳老方一番,老淚竟撲漱撲漱的往下掉:“天可憐見,天可憐見,你回來了!”
大個兒道:“為了這事,我差點被打爛了屁屁!”
“是啊!是啊!你真的是方少爺。”李大叔雙手合十道:“皇天有眼,小老兒昨天還去廟裡上香,求佛祖保佑方大善人那麼好心腸的人是不應該無後的,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方家有後,小老兒太高興了!”七
“李大叔……”
“人平安就好,走!到小老兒那蝸居再說。”
“可是……”
李大叔壓低聲音道:“先別爭這些,你鬥不過他們的。”
“不行!是我方家的產業,我要弄清楚來龍去脈。”
“方少爺,小聲點,別惹禍上身。”
一聲乾咳響處,李大叔悚然而驚,連退好幾步。
內堂門口,推山掌表情陰沉緩步而出。
人群嗡嗡交頭接耳。
“李老頭,你認識這小子嗎?”掌櫃眼神兇惡。
“這……這……”李大叔不知所措。
“李老頭,你說話呀。”
“我……我不認識他!”李大叔一縮脖子溜之大吉。
大個兒冷冷盯著掌櫃道:“你很威風。”
掌櫃立即變臉,堆下笑容道:“客官說笑了。”
“看李大叔驚惶的樣子,你是夠抖的了。”
“那裡那裡!李老頭近年得了老人痴呆症,經常胡說八道混淆視聽,客官可別被他誤導才好。”掌櫃笑著說。
大個兒冷冷道:“他胡說八道,你就不是胡說八道?”
推山掌冷哼道:“我就不會胡說八道。”
“那你要胡說幾道?”
“我一道也不胡說。”
“沒胡說必定會擺人一道。”
“我是本府捕頭,豈是擺道之人?”
“羊二爺?”
“正是。”
“也是本店的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