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養知道這武當山位於三晉行省境內,份屬三清教下一脈,心下雖然厭惡,但玉泉子彬彬有禮,他也不好擺出一副臭臉來。畢竟眼下危機四伏,得罪的人多了實在不是什麼好事。“道長果然是細心人,連這也注意到了,晚輩佩服!”玉泉子笑稱不敢。“當時天上打鬥得是很激烈,湖裡也是浪高數丈,山崩地裂的,很是嚇人。我的一名同伴當場都嚇得昏了過去。可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好好的,還從頭到尾目睹了這場礦古大戰,結果是毫髮無傷,還撿了個天大的便宜。不知道長可否賜教?”
玉泉子不料關天養精滑如此,將問題反問回他頭上來,頓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了。關天養見他尷尬,反而笑了起來,“興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反正我是什麼事也沒有,白螺撈著了,龍鱗也撿到了,然後麻煩也惹了一大堆,這輩子怕是也擺不脫的。唉……”
又一人走上前來,卻是個光頭和尚,身上穿的是土黃僧袍,並非大慈悲寺的白衣。“阿彌託佛,老衲羅浮山永信見過關老闆!”
關天養呵呵一笑,“不敢當,晚輩見過大和尚!”
“老衲也有一事請教。關老闆於法寶強化一道獨步天下,不知這本事是師從何門?”
“天生的……”關天養儘管已經知道這本事是萬寶爐給他的,但為了避免麻煩,還是不要說得太過複雜了好。“大和尚是不是不信?那我就沒辦法了!”
永通道:“老衲並非不信。只是此前關老闆並不諳於此道,而是在去了白螺湖後才突然會得。不知這裡面可有關聯?”
關天養心下一震,暗道:“好細心的和尚。敢情為了龍鱗,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研究透了?那倒好了,我還不知道我爹媽是誰呢……”不由得嘻嘻一笑,“是嗎?我可都想不起來了。反正我是乞丐出身,十三歲前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苦,大和尚你是體會不到的。後來遇著了知真齋的宋老闆,也就是被紅蓮宗滅了滿門的那位……”說到這裡,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裡盡是痛色,“他待我親厚,有若子侄。大和尚想必也知道我在九夏鬼市上幹了兩年多的役工,靠的就是完成商家釋出的任務,賺取報酬過活。去白螺湖之前,我雖對鬼市上所售的法器有些研究,但並不懂得強化之道,這是實情。自打從白螺湖回來之後,莫名其妙地就會了。你要我說明原因,我說不知道你不甘心,問老天爺呢他也不會回答我,沒辦法,我只好說是天生的了!”
又一老道走上前來,稽手起禮,自稱是王屋山總仙宮的汪海。汪海先是謝過關天養救治羅素之情,又才道:“貧道無意冒犯關老闆,也只是有個小小的疑問請教!”
關天養對但凡與三清教相關人都沒有好感,只是在表面上保持禮貌,“當不起,道長請說便是!”心下卻在奇怪,這幾個都是一派之尊,緣何突然對自己這般客氣了呢?
“關老闆既深諳法寶強化之道,自當能辨識天下奇珍異寶,緣何得到龍鱗之後卻不識得,還要拿去當鋪當掉呢?”
這話可問得奸險之極。
關天養張口就要答,腦了突地地轉,這才明白過了汪海話裡的藏著的意思:暗指他所得的龍鱗不止一片,這才捨得拿出一片去當了。心下當真是又驚又怒,暗罵道:“好個老奸巨滑的牛鼻子……”這才冷冷地答道:“是麼?道長身為總仙宮住持,執掌王屋一派,是不是也該對王屋山的一草一木都瞭若指掌呢?”
汪海頓時一怔。
關天養也不容他多說,繼續道:“拾得龍鱗之際,情況險急,我哪裡管它是什麼?後來趕去千陽山接法器生意,急缺晶玉,我身上也找不出別的值錢物件,只得拿它去當。這有問題嗎?”
不單是汪海,在場任何一人看來關天養的回答都是滴水不漏,沒有任何可以挑剔之處。汪海見關天養不假思索地就答,毫無停滯,顯然並非臨時作偽,不得不笑道:“當然沒有問題,貧道也只是好奇罷了!”
好奇?關天養暗罵道:“我看你就是想挖個陷阱讓我去跳吧?驢日的,就憑你這用心,將來有一天小爺自會跟你算賬!”
再沒有人上來問問題了。存心謀奪龍鱗的都非笨蛋,自然看得出關天養存著魚死網破之心,硬奪怕是不行了。面對各派尊長的追問,答得又天衣無縫,若他真是得了好幾片龍鱗,怕是做不到的。想來定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亂,故意放出假訊息,誘使修行者與關天養糾纏到底了。
可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沒有目的,豈非訊息應該就是真的?
關天養回答得這般巧妙,是不是他太過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