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情。眼下就只缺個領頭之人,一旦率先對關天養髮難,關天養怕是就沒機會活著看到今天的日落了。
廣慧宣了聲佛號,沉聲道:“千葉施主,貧僧也有個問題請教!”
千葉之彌乜斜著眼睛,輕哼一聲道:“那就請教吧!”將手負在身後,一副愛聽不聽的神情。
“據貧僧所說,關天養解開宋家祖傳之寶封印,得到了通天鑑殘紋的訊息是貴宗弟子張天渝施主說出來的。可對麼?”
“正是!”
“可否請來張施主來當面對質,以辨清真假呢?”
千葉之彌神情陡地變得說不出的猙獰,根根鬚發似要激射出,很是有些嚇人。“和尚,你什麼意思?”
廣慧道:“貧僧沒什麼意思。茲事體大,若不分證清楚,怕是當場就會掀起一場血腥大戰來,不知得有多少修行同道因此而喪命。若千葉施主不能拿出有力的證據來,那就是蓄意挑起我正道門下的內亂,其心未免,未必太不堪了些!”
千葉之彌狂笑而起,“好一個蓄意挑起內亂來。和尚,你不會不知道本教弟子張天渝已於四個月前在江州慧泉寺死於乾坤庭之手了,又如何叫他來對質?你這分明就是為他開脫!”
廣慧先是一怔,旋搖頭道:“貧僧並不知道此事……”
關天養卻搶上前來,也不知道是驚駭還是激動,顫聲問道:“張天渝,張天渝死了?!”
千葉之彌哼了一聲,沒答。
關天養想到自己和關卿雲離開慧泉寺時,楊縱已經帶著乾坤庭人馬趕到,想來張天渝便是在那時死於乾坤庭之手。宋奕一傢俱是死於張天渝之手,他若死了,該找誰去報仇?
霎時間,關天養的心底空了,說不出的失落,口中喃喃地念道:“死了嗎?他怎麼能死了呢,怎麼能就這樣死了呢?”眼瞳漸漸泛起了血紅,殺氣瀰漫,好不嚇人。就在眾人懷疑他會不會暴走發狂時,就見他毫無徵兆地從原地消失了,再出現時,已站在了四丈外的千葉之彌面前。
千葉之彌精通忍術,瞬移之法更是其看家本領,要論身法速度,鮮有人能比得過他。可乍一看到關天養突然出現在面前不到三尺處,還是嚇得臉色微變,眼皮連跳,渾然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關天養目光如刀,若不是千葉之彌有著整整六百年的修為,怕是已經被割傷了神識,意志陷入了渾亂之中了。“張天渝真的已經死了?”這句話當真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鏗鏘有節,字字皆敲在千葉之彌的心上,頓時令他感到說不出的煩躁。
千葉之彌畢竟是一派宗匠,聞名修行界的魔道巨擘,縱關天養的神識修為有過人之處,也未必能夠直接傷害到千葉之彌。定住心神後,千葉之彌迎著關天養殺氣凜凜的眼神,悍然地道:“你是不是很高興?”
“高興?”關天養渾身的的殺氣頃時被這兩個字抽乾了,精神也瞬間萎靡了下去,近乎號哭一般地道:“我為什麼要高興?我怎麼能高興?”然後突然暴吼一聲,“為什麼???!”好若平地響起一聲炸雷,聲量奇大,直震得左近屋宇的瓦片紛紛崩裂,修為不夠者也被嚇得面色焦黃,六神無措。
千葉之彌見關天養雙膝一軟,仰面跪了下去,滿臉都是橫流的淚水,頓時懵了。
“張天渝,你這個渾蛋,為什麼不多活幾日,為什麼不讓我親手殺了你?”關天養雙手摳地,十指深深地嵌進了大青石的地面,每拔拉一下就石屑紛飛,幾下功夫面前就是一個大坑。一直刨到石屑將下半身都掩埋住了了,這才停下手來,嗚嗚地哭道:“宋大叔,我對不起你,我沒能親手殺了張天渝,我沒用……”
時至於此,眾人都才明白關天養緣何突然發起了狂來,言語又讓人摸不著腦門的因由。
千葉之彌似乎頗能理解關天養的心情,竟黯然地嘆了口氣,滿心苦澀地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若是事事執著,那也,那也未免太苦了些……”
白象緩步走上前來,將關天養輕輕扶起,道:“千葉施主所言有理,殺人元兇既已伏法於乾坤庭之手,無異於你親手弒之。宋奕一家在天有靈,必能含笑九泉。過往種種皆如煙雲,若一味執著,反倒成了心魔,遺害無窮呀……”
眾人都不識得這壯碩僧人是誰,都投來了詫異的目光。千葉之彌雖識得白象的不凡,卻也不知道他是何身份,是以一直不敢貿然冒犯。
關天養抹了一把眼淚,泣道:“可是老和尚,我在宋大叔靈前發過誓,縱是身死,也要親手誅殺張天渝也報此血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