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秦檜的遺詩
此時楊孤鴻有著太多的疑惑,十年前,他只是一個書生,一個才華橫溢的書生。十年後的今天他卻變成了一個劍客。
十年前,他的心思與秦檜一樣,一心想為國為民做點實事。他只是想著,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些變故,如果他繼續做著他的狀元郎,那他的下場會不會也與秦檜一樣呢?
這些問題沒有人可以回答他,因為人生只能走一次,當你走過來了,就永遠不可能知道如果走另外一條路會是什麼結果。也許這些早已是上天的安排,命運的捉弄,你無法選擇。
但此時此刻,他的心態卻改變了,他突然感覺自己十年前的理想在今天看來,原來竟是如此的荒謬。
想到此處,他呆若木雞,這一番失落豈是他人所能體會到?當真是天愁地慘,似乎人世間的傷痛煩惱,盡集於他一身。
他想著父親,十年前,他父親一心教導他要忠貞愛國,要為民請命。那一份孜孜不倦的教導卻無形成為他前進的動力,成為他人生的理想和目標。
但此刻,看到秦檜的這份血書後,一切理想皆化為泡影,所謂前塵不過是過雨雲煙,任你如何忠心耿耿,到頭來也只剩一身汙名。
他靜靜的發痴,暗笑著以前的無知,時間彷彿停留在了此刻。
這夜實在太死寂,出奇的靜,但楊孤鴻的內心卻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正自他黯然神傷的時候,白姍姍突然道:“楊大哥,這盒子裡還有一封書信。”
此時此刻,楊孤鴻才茫然回過神來,他望了望那盒內,果然盒子底層死死的躺著一封久已失色的書信。
他先前所有的視線只是被那一張綢緞所吸引,卻沒有注意到底層又有一封書信。
儘管他已是一臉的茫然,憂色中夾雜著無盡的失落,卻還是輕輕的掏出了那封書信。
一封奇怪的書信!
署名卻已然是秦檜。
這封書信裡面到底又會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但楊孤鴻已經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了,因為他感覺再大的失落也大不過心死與絕望。
絕望!
當理想突然破滅時,再堅強的人難免會變得絕望起來。雖然,儘管那理想只是十年前的理想,但至少他曾經是那樣痴狂的追求過!這正如一個你曾經深愛過的人,突然之間,當你發現原來那個人只是個瘋子,你也會感覺那份濃烈的愛原來是如此的幼稚和可笑。
他輕輕的展開信件,那信件只是一張小紙,一張再也不能普通的紙。
那紙張上只寫了一首詩,一首令人琢磨不透的詩。
詩曰:“臨行回顧身前事,安享餘年淚自流。趙氏朝堂百姓苦,高宗天下臣子憂。一時落盡一世淚,半夜難書半生愁。武穆遭兇賊子笑,煙雲失地誰復收?”
那詩句的字跡卻與那綢緞上的字跡並無差別,只是更顯得頓挫有力。
楊孤鴻只覺此詩慷慨激昂,詩人顯然是胸懷國家安危,心繫黎民百姓。卻有一番道不盡的悽婉哀傷。
他隱隱可以感受到詩人半夜難眠,哀傷朝廷昏暗,眼見百姓受苦,卻只能暗自傷神,那種無可奈何的心境誰能真正體會?
白姍姍見他依然痴痴發呆,默不作聲,輕聲問道:“楊大哥,這首詩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孤鴻道:“這是秦檜臨終時寫的一首哀婉淒涼的詩,雖然我不懂詩中的具體深意,但也大略可以讀懂一些。此詩與他留下的血書的觀點大同小異。”
白姍姍卻呆呆的望著他,道:“看來這秦檜當真是一位忠臣。”
楊孤鴻茫然道:“他不僅是一位忠臣,更是一位憂國憂民的忠臣。只可惜他的忠臣卻無人知曉,恐怕當今天下沒有人會說秦檜是一個大忠臣。他還要受盡世人的唾罵。”
楊孤鴻又輕聲嘆了口起,道:“能夠寫出這樣深沉的詩句的人,絕不可能是一個奸詐的賣國求榮的小人。”
白姍姍道:“但這已經成為事實了,在眾人眼內,他已經永遠是賣國求榮的奸臣。”
楊孤鴻道:“這只是大眾的曲解。”
白姍姍道:“但這個曲解已經成為了事實。”
此時楊孤鴻也已是無力爭辯了,喃喃的說道:“其實秦檜他也早已知道這個結果不可挽救了,他還告誡後人,不可為他做任何無謂的辯解。”
楊孤鴻又唸叨著:“臨行回顧身前事,安享餘年淚自流。趙氏朝堂百姓苦,高宗天下臣子憂。一時落盡一世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