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財富和耀眼的榮譽,讓尼國的軍人們感到了自豪,同時也傾佩和感激著為他們帶來這一切的恩人——發動了這場遠征的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風雨。
作為這些嚐到了甜頭、並且渴望著繼續在鮮血與死亡中追求榮譽和財富的軍人們的領袖和代表,迦嵐王子繼承了其兄迦葉王子親聖龍人的政治立場,而且遠比純粹是戰場上勇士的兄長更為精明的弟弟,早就目光炯銳的看到了尼國其實已經毫無退路的被綁到了聖龍,或者更為確切的說是風雨征服印月的戰車之上。
他明白,尼國,這個甚至遠遠小於聖龍或者印月一個行省的彈丸小國,此時已經和印月這個比自己的國土面積大了不知多少被的國度,結下了血海深仇,因此擺在尼國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走:追隨風雨徹底征服印月半島從而獲取更大的紅利,或者征服失敗面對著充滿仇恨又國土接壤的印月人的仇恨和怒火。
迦嵐的選擇是毫不猶豫的,而且理所當然是前者。
印月是一個有著遼闊疆域的國度,風雨的遠征僅僅是因為出其不意,再加上統治著阿育王朝的君王和將領們的故步自封,以及半島目前各方勢力分裂格局窺視狼吞的局面,才得以順利的進行,但是一旦這一片土地從這場戰爭中恢復了過來,那麼僅僅是抽調了一部分精銳部隊和幾個附屬小國參與的這場遠征,勢必會陷入敵人汪洋大海一般的包圍之中而後繼無力。
這個後果無論是風雨還是聖龍帝國,都可以承受,但是尼國不行。
因為距離、地理和國力等各方面的原因,同樣是龐然大物般的聖龍即便遠征失敗了,所帶來的也僅僅是邊界的隱患,夜郎自大的印月人在這場戰爭之後,即便有心找聖龍人報仇,也必然比以往更加謹慎,更大的可能恐怕也只能是強自嚥下這個苦果;而對於與之接壤又國力弱小的尼、丹、錫三國,印月人可就不會有這麼大的顧慮,勢必成為承受印月人復仇的犧牲品。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如今的尼國對於征服印月,反而比聖龍人更為積極和熱衷。當風雨軍的將領們更希望自己的主君從厭惡內戰的政治潔癖中解脫出來,投入到在他們看來更為重要和嚮往的奪取帝國統治權從而象先人一樣成為留名青史的功臣勳將的時候,尼國人卻成為了風雨遠征印月的最為堅定的支持者。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同所有對現實和未來有著清醒認識的尼國人一樣,迦嵐王子絕對贊成李逸如的觀點——進攻,進攻,再進攻!發動猛烈的攻擊摧毀這個王朝的戰爭意志和戰爭資本,從而迫使這個王朝在來得及發揮自己所有潛力之前因為畏懼和喪失信心而屈從於遠征軍強大的力量之下。
迦嵐王子的贊成和支援,表現在了他的行動之上。
他的行動就是身先士卒的衝鋒。
印月人倉促的弓箭多半被王子的戰刀所劈開,剩餘的也軟弱無力,根本無法對身著精甲的王子造成半點的傷害。
年輕的王子則驅馳著奔若閃電的戰馬,依仗著戰刀的銳利,奮勇的殺入敵群,快速的賓士伴隨著強大的衝擊,讓鋒利的刀刃得以藉著慣性和力度,毫不滯留的揮舞,往往是每一次的起落,都帶走了對方那滿含著驚訝兀自不信的頭顱,留下的是死亡的請柬,還有恐慌的混亂。
緊隨在王子之後的尼國騎兵,也不敢落在首領的身後,揹負護衛不利的罪名,因此勇往直前、如影隨形,在印月人龐大的軍隊中席捲起了一陣橫掃一切的毀滅風暴。這些生長於高原之上的男兒,從小就經受著惡劣天氣的考驗,因此早就養成了勇猛無畏的品質,而今天,因為風雨軍的遠征,終於擺脫了國小力微無緣馳騁於天下的遺憾,在這片廣袤的戰場之上淋漓盡致的驗證著自己的勇武。
“快,快攔住他!”
儘管相隔很遠,在大軍的本陣中望見迦嵐王子的笈多,還是情不自禁的感到了背後一陣惡寒。
迦嵐王子勇猛的衝鋒,讓敵對陣營的另一位王子不由記憶起了一年多以前在居薩羅城內的另一名尼國的年輕勇士。儘管居薩羅會戰是阿育王朝在面對風雨遠征時難得的一次大捷,儘管笈多也正是依靠射殺迦葉而挽回了原本一落千丈的名聲重新獲得阿育王的寵愛,但是在這位印月的第一美男子心中,始終無法忘記本應是自己箭下亡魂的死者,在戰鬥中表現出了的勇猛和麵臨死亡時的從容與神威。
這種回憶,這種感覺,讓笈多感到非常得不舒服,彷彿毒蛇一般的撕咬著自己的心,有似乎冥冥之中有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惡意的對付自己,因此印月大軍的統帥下達了斬殺迦嵐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