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風雨不安的是,這個綿延千里的戰線太長了,而且湖泊星羅棋佈,使得自己對軍隊的調派僅僅限於紙面的命令,軍隊的運轉也只能從將領們送來的飛報中得知,自己無法對戰局作出及時的調整,各路軍隊對自己命令的執行,也必須完全依靠各自將領的指揮能力和戰略洞察力。
這種情況是很危險的,因為洛信只是一員勇將,缺乏必要的柔性;歐仁的年紀也太輕了,缺少單獨統軍的經驗;蒙璇雖然有軍事上的天賦,但是從來沒指揮過如此大規模的軍隊;而且由於地域遼闊,即使對這三位軍團的指揮官而言,軍隊也是很分散的,很多具體的戰鬥將會發生在將領們視線之外。
這種被湖泊、山丘的地形所限制,戰鬥更多是在中下層軍官統率的數千人部隊之間進行,可以說是與風雨軍歷次大軍團作戰的情形完全不同,更依賴於具體指揮官的戰術能力和戰略理解能力。
不過這種內心的忐忑僅僅是一閃而過,相對於風雨以前的歷次作戰,這一次的條件對風雨來說是非常有利的。不僅在前線的兵力上與對手不遑多讓,而且在後方還有大批軍隊整裝待訓,可以投入戰場,絕對沒有以往兵力上捉襟見肘的尷尬。
所以他非常有信心,微笑著鼓舞士氣,一口氣下達了十多個命令,連夜對軍隊進行了緊張的排程,準備著明天的戰鬥。
聖龍歷七五六年七月六日的清晨,風雨軍開始結束這近一個月來的守勢,轉為進攻。
戰鬥就這樣展開。
中線在開始的一段時間內,兩軍隔河對峙,一動不動,鴉雀無聲,都不敢猛然挑起大戰。中線的這一段河段非常狹窄,足夠洛信率領軍隊強渡,所以印月方面是在等待,巴巴拉的意圖是如果聖龍人企圖強渡、在河面上一露頭,就向他們衝殺。
過不多時,只見洛信一躍上馬,召喚部下跟上,鼓舞著他們表現自己的忠勇。第一線由哥里指揮的一個萬人隊的印月奴兵、和迦嵐王子統率的尼國部隊組成,迅速向前推進,直撲河中;洛信則親自指揮部隊在稍稍偏後的右翼;再後面則是由大批步兵組成的第二、第三梯隊。
戰場上號手們吹起號角,戰士們向戰神高呼響徹雲霄的戰鬥口號,奮勇衝入河中。
根據風雨的命令,部隊與水流方向成斜角前進,使印月人不能在拉長了的戰線上一齊向風雨的部隊衝擊;而風雨的部隊卻可以用盡可能密集的隊形攻擊印月人。
在先鋒哥里指揮登陸的地方,印月軍從高高的對岸往下射排箭,有的在稍靠後一些的高地上往下投標槍,有些在較低的地方,有些甚至衝到水邊來了。於是河岸上展開了一場步、騎兵大混戰。
風雨軍拚命要登上彼岸,阿育王的軍隊則千方百計阻攔。印月人發射的弓箭猶如滂沱大雨,鋪天蓋地;風雨軍的長矛似萬道金蛇,左刺右扎。
但是無論是哥里的身先士卒,還是稍後趕來的迦嵐王子的驍勇無畏,都無法彌補寡不敵眾的事實。印月人的陣地堅強,居高臨下;風雨的部隊則地勢不利,位於低處;此外,巴巴拉把大批的兵力都部署在這個強渡地點上,由波拉斯王公坐鎮指揮。
在波拉斯王公部署的督戰隊監督下,印月人個個奮勇善戰。印月的騎兵叫囂著,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疾風一般的殺了過來。
雖然迦嵐王子很英勇,毫不畏懼的迎戰,但是正被印月人陣地的弓箭壓得抬不起頭來的風雨軍,根本無法作出有效的反擊。
在一輪衝鋒之後,強渡的部隊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那些軍隊開始亂哄哄的向後退去。哥里的右腿受了重傷,幸虧迦嵐王子的騎兵趕到,把他救了回去。
就在這時,洛信已率領右翼部隊逼來,乘勢衝擊印月軍。
就在雙方騎兵絞作一團的地方,洛信身先士卒,頭一個殺入敵陣。於是在他周圍立即展開了猛烈的廝殺。這時,風雨軍的部隊一隊接一隊冒著頭頂上如蝗的箭雨陸續過河,拼命佔據陣地。
在一天之前,這個強渡點還是風雨軍阻止印月人進攻的第一線,如今攻守易位,同樣成為了風雨軍的絞肉場。騎兵和步兵紛紛雜合在一起,鞍上人鬥人,腳絆拳擊;
鞍下馬戰馬,衝撞奔騰,酣戰如狂,難解難分。
風雨軍要一股勁把波斯人從河岸推開,趕到平地;印月人則千方百計阻擋他們登陸,拚命把他們趕回河裡。
鮮血染紅了河流,屍體堆遍了河岸。在震耳的廝殺聲中,太陽剛剛露出了臉面,就急忙羞澀的退了回去;雲彩逐漸的遮蓋了天空,夾雜著戰馬和大軍掀起的風塵,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