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頗有些懊惱的喃喃。
此刻他正在趕赴前線,可惜當日全線進攻的決心,卻因為秋裡在後方的牽制,而變得束手束腳。
儘管呼蘭南征大軍的精銳,已經重披戰甲,在江淮、京畿、三晉乃至錦州各線和聖龍人展開了交戰,但是無論張仲堅如何雄心勃勃想要一戰而定乾坤,此刻卻也不得不認真面對秋裡自後方愈演愈烈的騷擾——
秋風軍此刻幾乎席捲了整個鄉村,所到之處,分到了田地的百姓無不鬥志激昂的拿起武器,誓死捍衛自己的家園,這讓投靠呼蘭人的貴族人心惶惶,各作盤算,而趕來撲滅叛亂的呼蘭大軍,更是成了秋風軍的跟屁蟲,根本無法遏制此起彼伏的動亂,竟然逐漸演變成了呼蘭大軍在前方為秋風軍開路,而秋風軍則緊隨其後擴大勢力的局面。
真是失敗啊!
回顧這段時間對於聖龍的征戰,可謂喜憂參半。
從半路中伏的險象環生,到利用風雨的疏忽而離奇的反敗為勝,第一輪的交鋒以呼蘭一方的僥倖獲勝而結束;但是隨即而來,張仲堅不得不承認自己連續犯了幾個十分重大的失誤——儘管當初傾向於出重兵攔截風雨,企圖先行解決這個心腹大患的方案在戰略上並沒有太大的錯誤,但是風雨選擇固守聖京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卻讓呼蘭大軍白白坐失了一次徹底翻轉乾坤的大好良機;隨後因為白虎軍出現在聖京城南門而選擇撤軍,以期退保齊魯三晉和幽燕,先立於不敗之地,在軍事上原本也無可厚非,又因為秋裡在幽燕瘋狂的搗亂,而變成了一招多餘的臭棋。
難道我真的老了嗎?
張仲堅心中滿是苦澀。
最好的戰略,無疑應該是掉過頭來先行剿滅秋風軍,鞏固幽燕,甚至是乘勝班師,這才是不敗的真諦。
然而,張仲堅卻也明白,自己一身殫精竭慮,實在已經沒有太多這樣的機會來實現征服聖龍的夙願了。
風雨主政聖龍的時代,已經越來越明顯地呈現在人們的面前,如果此刻退縮,一旦讓風雨緩過勁來,強大的聖龍將不再是奉行以戰養戰的呼蘭所能夠對抗,反過來昔日的獵物將會成為覺醒的雄獅,將草原的群狼懾服在自己的腳下。
這種戰略上無可奈何的大勢所趨,再加上張仲堅自覺時日無多的緊迫,促使了呼蘭大國師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顧後方受到嚴重騷擾的兵家大忌,再次決定全力南下,乘著蕭劍秋尚未完全統合聖龍各部的契機,希望一舉擊潰聖龍人如今僅剩的精銳,然後再掉頭平滅後院的失火。
這樣的策略,儘管冒險,但是卻意味著巨大的收穫。
“就在這裡了!”
張仲堅喃喃自語,目光聚焦在了石門——京畿、齊魯和江淮三處交界的水路中樞。
根據呼蘭大國師的部署,呼拉克的軍隊正在逐漸向後撤退,將乘勝追擊的聖龍人一步步的引向北方,並且令江淮一帶東線的軍隊和聖京一帶西線的軍隊拉開了距離。
讓張仲堅欣喜若狂的是,聖龍人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急於獲勝的聖龍天子,竟然沒有屯兵控制河運待軍資充足方才發動攻擊;而西線屬於風雨嫡系的聖龍軍,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危機,兀自緩慢的穩步推進,絲毫沒有掩護東線大軍進攻的意圖。
於是,展現在呼蘭大軍的前景無疑是極為光明的,只要能夠奪取石門並且堅守住,不僅意味著成功地阻止了東西兩線的聖龍人會師,而且還切斷了依賴水路補給糧草的東線聖龍軍的後勤。
由此,石門一帶,勢必成為呼蘭帝國和聖龍帝國決勝的主戰場。
想到自己已經派遣心腹愛將韓讓統率三萬大軍星夜奔襲石門,呼蘭大國師反覆的盤算著自己的作戰計劃,臉上浮現出自信的微笑。
“報,西門飛鴿急報!”
便在此刻,急促的馬蹄聲後,馬車外部下的稟告,將張仲堅的思緒拉了回來。
“拿來!”
微微皺眉,張仲堅接過了密函:
“巴蜀沐家長孫滿月慶祝,夜半失火,道賀的五十餘家家主、巴蜀武林十三大門派掌門及沐家上下三百餘口,均葬身火海,疑為梅文俊或血衣衛所為!”
“李中慧返回聖京,風雨軍內部產生意見分歧,我方臥底順利部署!”
“安宇人狙擊失敗,風雨已渡過聖龍江,目前血衣衛、安宇浪人、天池劍宗與我方犬牙交錯,激戰連連,形勢極為混亂!”
……
“哼,好一個風雨,還居然真敢在這個時候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