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正使勁地向李逸如揮手招呼。
“李忠?”
李逸如微微有些訝然。
按照之前他對李忠的命令,這個親信雖然先行一步,也應該正在奔赴聖京的路途中,似乎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少爺!夫人吩咐小的轉告少爺,萬事自有夫人來打點,少爺如今只管先去見宰相大人便是!”
李忠加快了馬速,在同伴到來之前,搶先馳到了李逸如的面前低聲說道。
“宰相大人現在哪裡?”
心領神會的李逸如,詢問的物件卻不是李忠,而是他後面的王光宇。
“宰相大人昨日和夫人受宗喀大師的邀請,前去視察各個部落,應該明日早晨方才回來,臨行前吩咐讓您直接去納木措的營地等候!”
緊隨李忠之後趕到李逸如面前的近衛軍軍官,恭敬地稟告道。
“逸如遵令!”
儘管眼前只是一個低階軍官,李逸如還是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表示對風雨的尊敬。
“將軍請!”
眼見風雨軍中數一數二的名將居然向自己行禮,受寵若驚的軍官不敢怠慢,趕緊在馬上抱拳回禮,並恭敬地向前引路。
“走!”
李逸如揮手,示意自己的車隊跟上,同時心中卻在暗自琢磨起風雨的心意——和上一次歸來相比,這一次無論規模還是聲勢,都似乎太過於低調而且蕭然,讓前任印月總督多少有些不安。
“少爺,聽說宰相決定駐軍遼東,將關外正式列入帝國的領土,這一下呼蘭人勢必不肯善罷甘休,北線戰事即將緊張起來,只怕您見過宰相之後,便要受命北伐了!”
察覺到李逸如的心思,李忠悄悄地湊了上來,笑嘻嘻地說道。
“多嘴!”
李逸如不悅地皺了皺眉,眼見那批近衛軍的將士全都聚在前方引路,肯定聽不見自己這邊的談話,這才放下心來,沉聲質問道:“你這奴才,我不是讓你直接去聖京嗎?怎得出現在這裡?”
“那全是夫人的安排!”
被李逸如責問的親信,頗顯得有些委屈地辯解道:“小的剛回到高唐,便被夫人叫去,讓小的不用前往聖京了。嘻嘻,小的猜想,這定是宰相已經決定了少爺的任命,所以自然也就不必去費心,應付那些朝中的官員們了!”
“是嗎?”
李逸如不以為然地漫應了一聲。他可半點都不敢輕忽朝中那些貪婪的官員,要知道自古以來,多少名將沒有戰死沙場,卻毀在了宮廷之內、廟堂之上的君王近臣的手中!
所以,李逸如清楚,李中慧絕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讓李忠不要回聖京,而且恰恰相反,自己越是升官進爵,就越是應該要努力搞好和朝中大臣們的關係。
想到這裡,李逸如隱隱生出了一些不安,問道:“這兩天,朝中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沒有啊!也就只有圍攏在無憂谷主身邊的那些士林清流,在抨擊著雲濟軍師為首的革新派,要不就是王姚的瓦報,駁斥那些老大人們因循守舊!”
李忠滿不在乎地回答道。
這似乎已經成了幾年來,聖京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一方是以雲濟為首、常年旅居海外的風雲世家才俊,和聖龍國內不拘一格、大膽革新的非主流派;一方則是陳善道、司馬淵等德高望重的名儒,和精明幹練的官僚;雙方在觀念上的對立,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甚至一方贊成,則另一方必然反對。
偏偏,風雨接手的聖龍帝國,經歷了戰亂,和比戰亂更為可怕的百年沉屙的拖累,早已經病入膏肓,迫切地需要用全新的政令,來肅清多年來的積弊,又離不開那些熟悉聖龍國情、辦事幹練的官員們,支撐整個帝國的運轉。
在這樣的矛盾中,也只有風雨,方才能夠憑藉自身赫赫威望、手中百萬雄師,再加上出神入化的權謀之道,來平衡朝野的爭鬥,讓聖龍帝國這個龐然大物,在搖搖晃晃中繼續安全的前行。
難怪宰相需要北伐!這個時候,恐怕沒有比一場偉大的勝利,更能夠鞏固宰相的權力和聲望、緩和國內的矛盾,並乘機凝聚帝國的人心了!
李逸如輕輕地嘆了一聲。
他雖然遠在印月,卻由於李氏家族的緣故,一直都關注著國內的局勢,因此深深瞭解到,當年彷彿昇平盛世的聖龍帝國所隱藏的危機,和作為整個帝國的主宰者風雨身上,所揹負的壓力——不同於戰場的殺伐和宮廷的權謀,這完全是一場在荊棘中,為社稷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