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楊過到頭來是普通人的造化,要讓腳上無礙。少則半月,長則兩月,眼看就是比武大會。恐怕是真的要出醜了。
不過腳上有傷,也剛好可以以此為話頭免了比武大會。
只是那樣一來……不免更加讓人輕視了,趙志敬便又有了話頭,逼得自己再被幾個月的經文。孃的,大老遠過來混不是為了背經的。
方閒琢磨著,不如找丘處機好好說說,將這些事情通通稟報,讓他定奪。
可轉念一想。丘處機會信麼?他已經認定自己智謀了得,興許會覺得這些都是自己定的一出苦肉計。而後再找趙志敬、鹿清篤等弟子對質,到時候一幫人眾口鑠金,自己青白難辨,不免更慘。
這世道,哪個層面都不好混啊。
方閒越想越涼,全真教到底是個染缸,除了全真七子外。當真是沒幾個善輩。而這幾個長輩。偏偏又自顧自地過自己的修到日子,不理民情,放任自流,這才造成了全真如今的狀況。
即是如此,不如早一日入了古墓,棄了這狗屁全真。
楊過啊楊過。終究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想到此,他也不再在這鬼地方耽擱。瘸著腿,顛著溜向後山。
平日自己應的差事是後山砍柴。此是重活,沒什麼人愛做,自己就攬在身上,來回跑跑也能練練根骨,一個人在林中一呆就是一日,剛好清靜,背些經文也快些。
這後山路雖陡峭,方閒卻是再熟悉不過,他拾來幾根樹枝,綁在一起,充當柺杖,往古墓的方向走去。
他想的挺好,卻是經驗不足,瘸腿走山路這是找死了。
走不多遠,一拐抵在碎石上,再撐的時候石頭一鬆,他身子也就失去了平衡,跌了下去,山路陡峭,這一跌就深了,身子翻滾著也不知向哪裡落去。
方閒吃疼,掙扎也是沒用,一時間跌來撞去,又是受了不少傷。
他自己也是黯然,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最後竟是在這陰溝裡翻船,太諷刺了。
迷糊中,就此失去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只覺得渾身清清涼涼,尤其腳上,好似敷上了什麼東西,很是舒爽。迷迷糊糊睜開眼來,四壁皆是石頭,有些陰潮,自己也是躺在一石床上,有些膈應。
再起身望去,自己腳上已塗抹上了脂狀的白膏,身上的傷口也被處理過了。
方閒一琢磨,到底是主角,這麼隨便一摔都能被救,所料不錯的,這裡應該就是古墓內部了,天不亡楊過啊!!
想到此,他心下又甚是暢快。
正此時,石室外傳來了聲響。
一年老的聲音哀求道:“小姐,收留了他吧……”
另一冷豔女聲道:“古墓派不收男弟子,師父定下的規矩。”
“可……這孩子我經常在後山碰到,總是一個人砍柴背經,想是被那些臭道士欺負了……今晚出去,又見他這幅模樣,若是我沒撞見,怕是死在山裡也沒人知曉啊。年紀輕輕的,不應受此磨難。”
“死不死是他的事,人各有命。”那女子聲音漸漸飄遠,“快些將他送還給全真,我不想與他們生事端。”
老嫗無奈,只得一嘆應了,搖著頭走回方閒所在的石室。
她見方閒已醒來坐定,又是嘆了一聲:“孩子……是你命苦了……”
方閒卻是呆住了。
這老嫗滿面慈愛,頭髮花白,與自己幼時辭世的奶奶簡直一模一樣。小時總吃奶奶做的飯菜,也未來得及多與奶奶親近,待去時已悔之不及。
“奶奶…………”方閒痴痴道。
“……”老嫗一怔,聽這孩子叫的真切,又是欣喜,又是心酸,連連過來抱著楊過,“好……好孩子……”
方閒此時才晃過神來,這世界太奇妙了,絕不是湊巧,興許這老嫗的形象只是一個投影,自己對***投影。
想到此,他盡力定下神來,回味一番。
古墓派內此時只有兩人,一個是當年祖師林朝英的丫鬟,現今已是老嫗,想必就是這個面前的孫婆婆了。另外一人自然是小龍女,便是剛才說話的女子。
他不禁又是一陣唏噓,到底是沒那麼走運,進了古墓,小龍女就是不收。
若是對付尋常女子。自是應該上去軟磨硬泡賣萌,可小龍女生性涼薄,卻就是不吃這套了。自己再多廢話只會起反作用。
“多謝婆婆救我……”方閒定了定神,撐起身子強笑道,“婆婆這藥真管用,疼痛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