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就朝看臺這裡飛奔而來,滿臉驚喜。
江瓷還沒鬧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就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有些抱歉的女聲:
“呃……我本來想等比賽結束再叫你的。龍熾眼睛還挺尖的。”
江瓷因為這個熟悉的聲音,整個背部都僵直了,她機械地轉過頭去,發現在原本空無一人的看臺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人。
她站在看臺的入口處,臉上的表情有點兒尷尬,看到江瓷僵硬的表情, 她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說:
“我不是有意要嚇你們的……”
這時候龍熾已經從低矮的看臺下翻了上來,確定眼前站著的確確實實就是她後,他歡呼一聲,上去就把她抱住了,而江瓷則站在原地,看著她,手上的擴音喇叭落到了看臺下,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回來了……她回來了……
……正在一節公共課上睡覺,睡得雲山霧罩的時候。突然有人動手捅了捅她。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向自己的鄰座,她指著窗外。對說:
“石冉。剛才有人找你。”揉揉惺忪的睡眼,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人就是高國瑞。
沒事兒又跑來找自己幹嘛?
她不滿地癟了癟嘴,摸了摸自己睡醒了一覺有點兒餓了的肚子,決定出去要好好敲他一頓飯,順便把這節課給逃了。
她從後門溜了出去,卻發現窗外並沒站著什麼人。她透過不遠處一扇透明的玻璃窗,發現不遠處的露臺上站著個老師模樣的人,背對著門口,似乎也不是來找人的模樣本來以為鄰座是在開自己的玩笑,可她又覺得不像。環視四周一圈後,發現也只有露臺上那個白襯衫休閒褲的人……
等一下?盯緊了那個人。一種熟悉感從心頭升騰而起。
她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地朝那個露臺慢慢地挪了過去。
她好像……好像……
她一直背對著,所以看不見她的臉,也不敢完全確定地說些什麼,但她每靠近一步就越發確定,這是她,一定是她。
光是從教室門口走到露臺門口,就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她挪到了露臺門口,開啟了玻璃門,再合上後,便把背貼在了門上,用近乎於呻吟的語調問:
“是你嗎?安……”
那個白襯衫休閒褲的人回過頭來也看清楚了她的臉,以及她的動作。
她微笑著把自己的食指壓在了嘴唇上,似乎是在提醒她不要尖叫出來用雙手捂住了嘴,全身微微地戰慄起來,而安朝著她走了過來,把她瑟瑟發抖、強忍著哭出來的衝動的身體攬在了懷裡,輕輕地拍撫了兩下。她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溫柔而平靜:
“別害怕,我回來了。”
……
東城殯儀館門口。
安深呼吸了兩口,這算是她最後一個到訪的地點了。
她並不打算進去找簡白,儘管簡白對她來說,是再生父母一樣的存在,但因為他是郭品驥一手調教出來的,看到他,安就像是看到了郭品驥一樣。
再說,見了面,又說什麼呢?說郭品驥?還是說她其實並沒有死?這對簡白來說,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
聽木梨子說,簡白已經給自己舉行了火化儀式,火化的是那個代替自己死去的人,所以,簡遇安這個身份,按道理來說,也已經死了,徹底消失了,化為骨灰了。他給自己起的名字,那個代號,簡簡單單,隨遇而安,也將煙消雲散。
對於簡白來說,自己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他不會為自己的離開或是死亡而感到悲傷,他只會根據理性判斷,自己“應該悲傷”。
算了,到過這裡,就算是見過了吧。
她下一步,就是要去找修了。
她等了那麼久,又想見到修,又怕見到修,她還記得自己為了讓他沒法再進入林家旅館,往他嘴裡塞了那麼個東西,也不知道他後來怎麼樣。
如果不是難受到無力支撐,他怕是拼死也要進來的。
安到現在都想不起來以前發生的事,記不得修和她在一起生活過的點點滴滴,她只知道,修遭遇了太多不公平的事情,而她也欠修的,欠得太多了,她總是毫無道理地離開,然後留他一個人等待或是尋找。
所以,這回,她得好好地補償他,不管用多長的時間,她都會陪在修的身邊,陪在……她最愛的人身邊。
安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來,她轉過身,朝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