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抖的長睫,點頭道:“是。”
“那,那你脖子這裡,也是我……親的嗎?”
趙清禾冷不丁指了指姬文景的脖頸,姬文景一愣,伸手撫去,心中陡然反應過來,那是當夜回去,自己輾轉難眠,燥熱難安,做了些旖旎紛亂的夢,不小心落枕留下的痕跡。
可是正當此刻,巧合如斯,不拿來一用簡直浪費了,於是,姬文景沒有多想,從善如流地繼續點頭道:“自然是的,你那晚嘴裡聲聲喊著‘美人’,手腳沒一刻空閒,又親又摸的,我身上還不知留下多少這樣的痕跡。”
這回當真像有一道雷劈了下來,趙清禾“嗷”了一聲,像只叢林逃竄間被劈焦尾巴的小獸,羞窘欲死,猛然捂住臉:“我,我居然都把你親腫了!”
她是知道自己有酒後調戲人的臭毛病,又兼之對姬文景的話深信不疑,所以此時此刻,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趙清禾,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罪人,這個天底下最無恥的女色鬼,你居然輕薄了那樣高潔無雙的姬師兄,你有何顏面立足於世!
“姬師兄,你,你當時為什麼不推開我呢?”
緊緊捂著臉,趙清禾無地自容,聲音裡都帶了些哭腔,然而姬文景卻依舊淡定著面孔,恬不知恥道:“小船搖搖晃晃的,我不敢使力,怕你摔下去。”
趙清禾身子又是一顫,情緒愈加激動:“你,你在那般情況下,都還顧及著我,而我卻,我卻毀了你的清白,我真是,真是……”
她冷不丁一下站起,舉起手就想往自己臉頰扇去,“我真是個畜生!”
姬文景眼皮一跳,迅速起身,手疾眼快地拉住了趙清禾,“做什麼呢,誰讓你打自己了?”
“我,我無顏面對你,我禽獸不如……”趙清禾紅透了臉,咬著唇眼泛淚花,姬文景哭笑不得,心中又莫名柔軟一片,兩人正拉扯間,一道厲喝忽地傳入亭間——
“姬文景,你在對清禾師妹做什麼!”
孫左揚幾個跨步,飛奔入亭,一把推開了姬文景,擋在了趙清禾身前,“你又想對清禾師妹做什麼?那夜遊湖還沒做夠嗎?你這個人面獸心的……”
他一番痛斥還未完,趙清禾已經猛然搖頭,上前一步,張開雙手護在了姬文景跟前,仰頭為他辯解道:“不不不,孫師兄,你弄錯了,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酒後輕薄了姬師兄,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孫左揚如冷水澆頭,霍然瞪大了眼,嘴巴張得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姬文景站在趙清禾身後,與他目光相接,唇角一勾,似笑非笑。
孫左揚身子一震,霎那反應過來,揚手顫抖不已地指向姬文景:“清禾師妹,你被這傢伙矇騙了!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又氣又惱,恨不能上去撕了姬文景那張美男皮:“這王八蛋存心算計好了,他明明知道你不能飲酒,卻還故意哄你吃那水晶雪梨糕,他根本就是存心要對你下手的!”
“不,不是的,孫師兄,你誤會了……”趙清禾急得拼命搖頭。
姬文景袖手而立,冷不丁開口道:“孫左揚,你說清楚了,我如何故意了?我又怎麼知道趙清禾不能飲酒?”
“你,你分明是知道的,因為我……”
“因為你什麼?”
孫左揚像忽然被人捏住了喉嚨,聲音戛然而止,嘴唇翕動著說不出一句話來,偏姬文景還慢悠悠地催促道:“說啊,怎麼啞巴了?我還等著你給我說個門門道道呢,嗯?”
有汗珠自孫左揚額頭上一點點冒出,他捏緊雙拳,神情憋屈至極,趙清禾也向他投去奇怪的目光,他咬住唇,心裡快將姬文景罵了千遍萬遍。
這叫他怎麼說?那個醉酒的怪毛病,姬文景怎麼知道的?因為他告訴他的呀,他又怎麼知道的?因為那年,那年……這說了不就暴露他自己了嗎!
孫左揚對上趙清禾澄澈的目光,看著她那張秀美的臉龐,咬牙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得恨恨一指姬文景:“你這個無恥之徒,反正你就是知道!”
這龜孫子真陰,竟叫他有口難言,投鼠忌器!
相比孫左揚的憋屈,姬文景倒顯得氣定神閒多了,站在趙清禾身後,眼皮都不帶抬一下:“孫左揚,好好說話,別發瘋,如果沒別的事,就打哪兒來滾哪兒去吧,不要在這亭子裡妨礙我們溫書。”
“你,你……這亭子是你家建的嗎,我憑什麼不能待在這,我就是要在這,我也要溫書,我還要跟清禾師妹坐一塊,免得你又動什麼歪腦筋!”